姚湘反駁道:“大王,若說有毒的話,您以前使用火彈也未見得清除油汙!”
楊彥淡淡一笑:“油汙清除起來耗時費力,要視具體情況而定,荒僻之處,過上百八十年自然而然會分解掉,無須大費周折。
可建章宮不同,上林苑緊依著長安,水網密布、土地肥沃、景色秀美,能被前漢作為皇家園林使用,自有它的獨到之處,難道你願意這麼大片土地白白荒廢?即使不種糧食,將來把殘垣斷壁清理幹淨,種植奇花異草、於水邊建造亭台樓閣供人遊覽休憩,不也是美事一件?姚娘子以為然否?”
“這……”
姚湘無言以對,其實她已經認同楊彥的說法,隻是生來脾氣便是如此,嘴上不服軟,於是目光四處亂瞄,似乎在尋找著還有哪些疏漏。
楊彥也不催促,雙手抱臂微微笑。
觀察了好一會兒,姚湘頹然認輸,現出了訕訕之色,李卉兒撲哧一笑,問道:“大王,那邊柳將軍她們幹為何要往河裏拋灑稻殼麥杆啊?”
柳蘭子遠遠笑道:“卉兒,你過來看就知道了,稻殼和麥杆呀,可以吸附水裏的油汙,挺有效的呢。”
”噢!那我們一起去,嘻嘻,灑稻殼比鏟地要有趣多了。“
李卉兒到底是天真活潑的性子,頓時來了勁,撥腿奔了過去,眾女紛紛跟上,楊彥卻拉住了姚湘那嫩白的手腕,連連示意:“姚娘子,你的活沒幹完,怎能跑呢?那,把洞裏的黑油掏出來再去!”
“大王您快放手!”
姚湘渾身一縮,可是她哪能掙脫楊彥,再一看那石頭縫,油汙怎麼也清不幹淨啊!這不是難為人嗎?頓時委屈的眼淚水都流了出來。
荀灌看不下去了,撥開楊彥的手,不滿道:“別難為人了,一點點油汙又有什麼,石頭縫裏也不會長草,你要是對湘兒妹妹動了心,那我勸你先忍著,回了洛陽再說,這是你自己訂的規矩,沒人逼你,湘兒快去吧。”
“嗯~~”
姚湘含著淚猛一點頭,撒腿而去。
荀灌又責怪道:“你呀,糧草那麼大的問題都還沒頭緒呢,你倒好,還有心調戲姚湘,人姚湘就這性子,你要是不喜歡,趁早和姚弋仲講清楚,別過了門被你冷落,耽擱了人家的終生幸福。”
任皇後詫異的看向荀灌,她不理解,荀灌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可是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楊彥竟訕訕一笑:“這不是苦中作樂麼?你放心,我沒那麼小氣,也不想做孤家寡人,如果將來夫妻離心,父子成仇,那我這大王還不如不當,當初就該憑本事,在江東置一份產業,憑我的才能,上下鑽營,靠著你家與鮑氏,混個士族的出身不成問題,但我既然走上了爭霸之路,對未來還是有些把握的,我不是漢武帝,也不是魏文帝。
當然,自古以來,宮中不乏爭鬥,好好的女子,進宮久了,也會變成蛇歇心腸,歸根結底是兩個原因,首先,帝王不知自律,荒淫好色,雖然我能克製自己,但別的皇帝未必,將來我會立祖製加以限製。
其次,太子之爭,關乎到極大的利益,你爭我奪,宮中殺機四伏,甚至稍有不慎,國家還會就此衰敗下來,晉室八王之亂在本質上等同於太子之爭,關於這點,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荀灌心頭生出了一絲感動,楊彥口中的漢武帝,指的是誅太子劉據,逼死衛子夫,魏文帝則是指曹丕逼死甄宓,不提功績,僅僅是作為女性的立場,其實是非常反感的,現楊彥能意識到,自是讓她心頭大慰。
片刻之後,荀灌好奇的問道:“即便強如秦皇漢武,在太子之事上亦是一團糟,真有解決爭鬥的法子?”
任皇後倒吸了口涼氣,這種話是荀灌能問的麼?
楊彥關於太子的立場,傳出去一丁點,就是軒然大波啊,而且荀灌因其家世,很容易被扣上一頂居心叵測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