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於這一天清晨,百輛大車從嶢關出發,在近萬軍卒的護衛下,沿著碉堡道開向建章宮。
“陛下,明軍就要過來了!”
劉曜站上長***城牆,呼延瑜向前方一指。
城下的明軍如同一串螞蟻,行進快速,給人一種慌不擇路的感覺。
劉曜哈哈笑道:“不過百車而己,能裝多少糧草,且明軍剛開始運送,必小心戒備,讓他過,待得數量多了,再去劫來也不為遲。”
劉嶽拱手道:“陛下,就怕明軍利用此點,以螞蟻搬家之策,一點點的運送,不知不覺中積少成多啊,還望陛下與石虎共同出兵,斷去明王僥幸。”
“嗯?”
劉曜臉一沉,現出了厭惡之色。
是的,他對劉嶽已經厭惡之極,偏偏這人還不識趣,朕不殺你,你遠遠躲開啊,湊過來讓朕不自在麼?
“哎~~”
劉嶽重重歎了口氣,再看看周圍眾人,指指點點,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沒誰有提議出兵的意思,隻得閉上了嘴巴。
他知道自己說話沒份量了。
城下,石虎營寨。
與劉曜相比,石虎看的更清楚,那車壁縫隙中,偶爾會灑下黃澄澄的穀子,那巨大的重量壓的車輪喀吱喀吱響,無不顯示出了車上確實裝滿了稻穀。
“轟!”的一下,突然有輛車垮了,數十袋稻穀砸落地麵,其中數袋當場破裂,稻穀流了滿地。
就看到有軍卒七手八腳的把袋子搬去別的車上,還有人收集著散落的稻穀。
“大王!”
周圍眾將望向了石虎。
石虎臉麵現出了掙紮之色,隨即擺了擺手:“再等等,百來車太少了,況那楊彥之狡詐,虛虛實實,誰知真假,或許這百來車中,隻有幾輛裝載了糧食,故意翻了一輛,露出稻穀,誘我去攻,哼,孤豈能遂他願?”
“大王英明!”
宇文乞得龜拱手道:“當年祖豫州便於蓬陂使用此策,真真假假運糧,以此迷惑桃豹將軍,殊不知趙主大敵在西,不在於南,於是將計就計,撤回豫州兵力,徒使祖豫州得此虛名。
今明王繞來繞去無非這兩招,末將以為,大王應當示之以鬆,明軍以小股兵力運糧時,約束軍卒,莫再觀看,如此幾次下來,那楊彥之必會失了警惕,趁夜大量運送糧草,屆時就是大王的機會啊!”
“嗯~~”
石虎捋著那如鋼針般的胡渣,甚是滿意。
章建宮遺跡!
不片刻,百輛大車駛來,車上滿滿的全是稻穀,這都是從襄陽、江陵征集來的稻穀,金燦燦,散發出稻香,甚為誘人。
李驤已經是尚書左仆射,正三品的高官,不管這個職務能起什麼作用,每日都要到楊彥麵前點個卯,這時便捋須讚道:“大王虛虛實實,石虎果然不敢來攻,當真是妙計啊!”
楊彥擺擺手道:“主要還是太少,劉曜和石虎犯不著為這百車糧食拚命,日後若是大批量運糧,二人必來劫。”
“既如此,老夫倒有一策。”
李驤捋須道:“大王可於正式運糧之時,再行虛實之計,車中裝載火油,給他個驚喜!”
人的地位改變,想法也會改變,以前李驤是白身,李家形同於囚犯,沒什麼念想,隻望平平安安過日子,而如今官至尚書左仆射,心思不由活了,他希望獻計獻策,獲得楊彥的讚許與青睞,授予明命,真正入主尚書台,參與國政。
楊彥略一沉吟,便道:“此計倒是可行,孤即刻修書給韓晃管商,使之便宜行事。”
李驤現出了喜色。
實際上他純屬多心,楊彥既然任他為尚書左仆射,就不會讓他光拿奉祿不幹活,畢竟楊彥是現代人,他曾當眾斥責過阮孚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行為,自己又怎會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