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他都有了種寫信回洛陽,告之慧娘與巧娘自己將納李卉兒、姚湘與蒲玉為妃之事,這不怪楊彥花心,主要是男人天生就有博愛的劣根性,尤其是人家已經擺明車馬上門倒貼。
不過很快,楊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覺得還是不能過於放縱自己。
隨即他的目光本能的移向了任皇後,任皇後微微垂下螓首,表麵若無其事,但是楊彥覺察到,她的身體略微顫抖了下。
李雄心裏猛一個格登,他的眼角餘光一直留意著這二人呢,可不能再發展下去了,於是趕忙領著全家向楊彥道賀。
“大王自入蜀以來,勸農桑,興教育,流人蜀人之間不再仇視,百姓安居樂業,臣隨明王一路北行,獲益良多,孟子有雲:五百年有聖人出,自漢高帝劉邦至今,足有五百年矣,大王實乃當世聖人啊……”
李雄先說了兩句,後麵由李壽接口,不遺餘力的吹捧起了楊彥的功績,還不時敘述著自己的感慨。
楊彥眉心微微擰了擰。
李壽誌得意滿,神彩煜煜,眼神中充滿著渴望,再看李驤,欲言又止,隱約望向李雄的目中帶著愧色,而李雄的眼底隱有憤怒閃出。
突然楊彥明白了,李雄這一家專程來拜訪自己,目地是為李壽求官!
李家處境艱難,他也清楚,首先作為被廢君主,提心吊膽,朝不保夕,其次攜帶重金,擔心被人盯上,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因此朝中有人才能保住家業。
憑心而論,楊彥很反感這套,他很想隱晦的點出讓李家不用擔心,明國以工商興國,不會公然掠奪別家財富,奈何李雄身份特殊啊,就怕有不開眼的盯上李家的財富美人,到時為難的還是自己,給個官,就等於給李家一道護身符。
李雄及其子不可能補實職,李家也明白,故推了李壽出來。
‘罷了,罷了,老子到底還是狠不下心!’
李驤的目中射出了哀求之色,楊彥暗歎一聲,自己終究是現代人,沒法如古人那樣涼薄。
據楊彥幾年來的觀察,或許是價值觀的差異,也可能受生存環境影響,古人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何況他人?放在現代人眼裏,古人確實涼薄,但古人不重命,重義。
而李壽此人……
楊彥回憶著史書記載。
李壽具有市儈人物的普遍特征,在得勢前,卑躬屈膝,小心翼翼,能表出現自己美好的一麵,但得勢後,就如變了個人一般。
史載李壽謀反,攻入成都,縱容士兵搶掠,強尖李雄的女兒和李氏婦人,受害者無數,當時李壽身邊人分為兩派,一派主張向東晉稱臣,另一派要求自立為帝,兩派爭論不休,李壽下令占筮。
占者曰:可數年天子。
有叫任調的人曰:一日尚為足,而況數年乎?
又有臣勸:數年天子,孰與百世諸侯?
壽拍板:朝聞道,夕死可矣,任侯之言,策之上也,遂以東晉鹹康四年僣即偽位,然後學石虎,以嚴刑苛法治國,並大征民役,興建宮室,蜀地苦不堪言。
楊彥再看向李雄,李雄低著頭,眼角閃爍出難以抑製的怒火,不禁心頭一軟。
很明顯,李壽上位,必然侵奪李雄家產,而李雄出於對未來的恐懼,又不得不支持李壽上位,楊彥也不是那種心黑手辣的皇帝,希望李雄富貴一生,落個善終,如此一來,他自己在史書上也能落下仁君的美名。
因此楊彥在內心中,已經否定了李壽。
略一沉吟,楊彥向李驤問道:“李公高壽幾何?”
李驤拱手道:“不敢當大王問,老朽六十有三!”
楊彥又問道:“身子骨可硬朗?”
李驤道:“老朽能睡得著覺,吃得下飯,日行數十裏倒也不覺疲累。“
“好!”
楊彥點了點頭:“孤加李公侍中,任尚書左仆射,此戰過後,赴洛陽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