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石虎喜怒無常,稍有不順心,就動輒打殺,有誰敢逆拂石虎半句?
“殺!”
紫衫騎率先衝鋒,頓時,馬蹄轟鳴,鋪成一扇形衝刺而來,並探手取弓,搭上箭矢,僅以雙腿控馬,架勢十足,這還真不是花架子!
以石虎的視角,雪泥紛飛中,紫衫騎威風凜凜,張弓搭箭的姿勢更是優美而又嫻熟,不枉自己這數年來的調教,不禁狂笑道:“待捉來明王女衛,大夥兒都樂一樂!”
眾將皆喜,屈支六更是現出諛色,哈腰道:“大王的紫衫騎比之男兒不逞多讓,擒捉明王女衛還不是手到擒來?末將可是記得呢,去冬於幽州操演,末將所部便是完敗給了她們,將士們雖不服,卻不得不讚歎,女子到了大王手上,都能英勇不下男兒,天下間,我大趙鐵騎還有誰人能敵?
讚歎之餘,將士們又愧疚不已,堂堂七尺男兒,竟然真刀實槍輸給了一群女子,因此無不苦練武技,立誓下回定要戰而勝之,為主上,為大王效犬馬之勞!”
一幹眾將的的胸腹間猛的翻騰起來,差點就嘔吐當場,紫衫騎是什麼貨色?隻是石虎的玩物,居然被吹捧成這樣,這屈支六太惡心了,剛才還在勸說,轉眼就阿諛起來,要知道,他可是石勒的十八騎啊!
但石虎吃這套,拍著屈支六肩膀哈哈大笑:“屈支六,知恥而後勇,尚不為遲,待破了長安,孤再安排一場,給你個雪恥的機會!”
“諾!”
屈支六恭敬拱手。
石虎繼續把目光向前投去。
紫衫騎已奔至近半路程,可是黑甲女騎仍沒動靜。
哪怕事不關己,長安守軍也為之暗捏著把汗,說句不中聽的話,如果趙國真要亡,他們寧可亡於明國,畢竟兩趙互相為敵多年,落對方手上,不是苦役就是死,而落明軍手上,除了姓劉的貴族複舊姓屠各,別人日子過的還不錯,這讓他們有種傾向於明軍的心理。
劉嶽也冷哼一聲:“明軍托大了。”
“誒~~”
劉曜擺了擺手:“莫要枉下定論,先瞧著便是。”
這話剛落,黑甲女騎就有了動靜,幾乎同一時間,紛紛策馬迎上,從城頭看,仿如一道黑牆迎向了紫浪!
“放!”
紫衫騎中一聲清叱,箭矢如雨般的灑來。
柳蘭子猛一招手,女千牛衛們以最快的速度解下大麾,再一個蹬裏藏身,一手勒韁,一手在馬頭前揮舞起大麾,當空射來的箭矢幾乎都被裹了進去!
長安守軍大感愕然,披風還能這麼用,真是開了眼界!
而且披風柔軟,這些女人卻能揮舞擋箭,手上得有多大的力氣?
當然,並非所有箭矢都被格開,還是有些馬匹中箭,但女千牛衛們趁著馬匹將倒未倒之機,猛的反腳一蹬,竄向就近的馬匹,再接過同伴的手,穩穩坐回了馬背!
這簡直讓人目眩神迷。
柳蘭子無暇理會滿場的震駭,暗自計算著距離,眼見僅餘十來丈時,清叱一聲;“上馬,操家夥!”
女千牛衛們瞬間一拽馬韁,跨上馬背,又探手取來大棒,趁著兩馬相交,一記猛擊,打在對方的胳膊或肩背處,把手中的兵刃打飛,哎喲哎喲的嬌呼聲還未止歇,便是反手一提,拎著後領,抓來了自己馬上。
“姊妹們,快走!”
柳蘭子冷眼一掃,見同伴紛紛得手,便猛一招手。
女千牛衛掉轉馬頭,一溜煙向著自已的營寨奔返。
這一切發生於電光火石間,長安守軍均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這是做夢還是真實?再定睛一看,與先前一樣,馬還在,人沒了,隻有一片烏雲向著西南方快速彌漫。
“娘的!”
石虎也是驚愕過後,大怒道:“敢掠孤的紫衫騎,快隨孤把人搶回來,傳令,全軍出擊!”
慕容皝眼神呆滯,他突然明白石虎的想法了,如果紫衫騎大勝,那石虎得了麵子,全軍士氣大受鼓舞,如果雙方損失相當,也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而眼下是大敗虧輸,石虎可利用自己性格上的暴怒,向明軍發動總攻。
這是意料外的總攻,誰都認為石虎會穩紮穩打,先斷明軍的糧道,恐怕明王自己也是這般想法,可偏偏石虎就發動總攻了,反其道而行之。
因著石虎暴怒的原因,自己,宇文部與拓跋部都不敢說半個不字,不願盡全力,也必須盡全力。
”哎~~“
結合之前石虎的言行,此人真怒假怒難以辨別,虛虛實實捉摸不透,慕容皝心裏竟有了些畏懼,重重歎了口氣之後,便與拓跋仡那,宇文乞得龜各歸本隊,組織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