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點了點頭:”確是如此,放成軍降卒回蜀,利大於弊,待得三峽打通,即可從江陵輸送糧草,但在我軍進逼成都之前,能省則省。“
”噢~~“
魏乂現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
重慶在現代是西南經濟中心,而在當時,江州所處的位置,形同於一道文明的分界線,在江州以西,是廣袤的成都平原,深受秦漢文化影響,物產豐富,經濟發達,在江州以東,則是連綿大山,是巴人及諸夷的聚居地,也是秦漢與巴人爭戰的最前線。
雖經數百年戰爭,巴人被納入了中華民族大家庭,隻是要想開發江州以東,也即梁州的連綿大山難度很大,楊彥斟酌再三,打消了把江州更名為重慶的想法,也不打算對江州作大範圍改造,其中的關鍵便是人口,中原腹地尚人口不足,哪有多餘的人口遷來江州?
暫時江州的定位,仍是蜀中咽喉,軍事要塞!
次日,李驤李班領一萬五千降卒踏上了歸途,每人攜帶十日口糧,另有近五千不願再回成國,鐵了心要跟隨明軍建功立業,楊彥總不能趕人吧,隻得把人留下。
又過五日,於藥領四萬五千軍趕至,明軍的總兵力達九萬之眾,靳月華、兮香、菱香也混雜在了女千牛衛中,風塵仆仆,卻滿眼好奇,於是楊彥於次日向四百裏外的漢安進發。
漢安雖名義上屬於成國,可實際上成國在當地的力量極其薄弱。
自惠帝永平元年起,因八王之亂與和關西羌氏起兵反晉,大批關中士人與關西流民入蜀謀生求食,擠壓漢安及周邊牛革卑和資中諸縣本土居民的生存空間,迫使其向外遷徙,至惠帝太安二年,李特據蜀建號,次年李雄稱帝,西南俚僚及諸夷乘機北侵,漢安全境為夷僚所據,縣牙也隨之僑居異地,同時資中縣因戰亂頻繁,名存實廢,牛革卑縣改隸蜀郡,當地動蕩不休。
而此時,蜀中大震!
成都位於川西高原與川中丘陵的過渡地帶,自秦漢起就是西南地區的商業中心。
至魏晉,成都又分築大小兩城,商業及糧倉集中在小城,商品堆積如山,店鋪、貨攤鱗次櫛比,大城則商業氣氛淡薄,居住著公卿權貴與蜀地豪強,發揮行政中心的職能。
當明軍向漢安進發的時候,李驤與李班也領殘兵敗將回了成都,李雄大驚,召集群臣上朝議事。
其實從夷陵大敗至今已經有二十來天了,李雄也於數日前通過逃回成都的軍卒得知了大敗的消息,可直到李班李驤回返,進一步確認了江州已失才商討此事,這種效率,很是讓人無語。
由於劉禪明智的選擇了開城出降,使得成都未受兵災摧殘,宮室基本保留完好,因此李雄在原蜀漢宮室的基礎上稍加修葺就直接使用了。
寬闊的大殿內,李雄頭戴衝天冠,身穿黑色冕服,高踞台階上首。
台階下方,端坐著一眾文武官員。
殿內氣氛凝重,靜的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每個人都明白江州失守意味著成國不再安全,明軍可以直接從東麵攻來,一旦漢安再失,大成恐有滅國之禍。
李雄掃了眼階下群臣,問道:“今江州已落明軍之手,以太傅所言,明軍挾荊襄降卒而來,或有十萬之眾,眾卿都議議,該如何應敵?”
範氏為蜀地望族,範賁父範長生因資助李雄起兵,被拜為丞相,於父病故後,賁繼父職。
丞相為百官之首,範賁施禮道:“稟陛下,江州乃蜀中藩籬,群山連綿,明軍遠道而來,必糧草不足,也無法於數月間盡收民心,陛下應速發兵拒之,隻須拖上些時日,明軍或不戰自退。”
車騎將軍任回拱手道:“陛下,丞相所言甚是,我大成尚有精兵十五萬,俱可為陛下效死,請陛下勿要遲疑。”
李雄看向了李驤。
李驤滿麵羞愧,歎了口氣:“冬春水淺,舟船易行,明軍可由大江從江陵運糧至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