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並不依賴大江從事運輸!
同時退一步說,趁著胡騎南下北上夾擊,從武昌進軍,能攻打的方向隻有江陵、豫州淮南一帶,江陵是想都別想,沒有水軍的配合,根本不可能攻克江陵,而豫州淮南屬於明國腹地,凶險異常,又有楊彥正牌泰山葛洪駐守,幾乎沒有希望的。
而且於胡騎南下之時北上攻打明國,就形同於徹底撕破臉,一旦楊彥挺了過去,必會回頭清算,自己和王敦屬於琅琊王氏王基那一支,雖子嗣不繁,王應也戰死在了姑孰,卻有血脈留下,是搏一搏,還是承受滅族的惡果?
“哎~~”
王含長歎了口氣,他認同了王敦的作為,至不濟,還可回琅琊鄉裏養老,家族、血脈能傳承下去,有著高門大族的底蘊,實沒必要做困獸之鬥,未來並非沒有重振門閥的機會。
王敦又道:“寡人與明王之爭,乃是爭天下,並無私仇,有些事不能過頭,不過靜觀變局並不是無所為,切莫被奚狗趁火打劫!“
“我明白了!”
王含點了點頭。
站在王敦的立場,他寧可降楊彥,也不會降司馬紹。
……
一路上極盡小心,無時不刻的派出斥候打探動向,近九千成軍緩緩的靠近了巴東。
巴東顧名思義,是梁州巴東郡的郡治,論起戰略地位,遠不如魚複,魚複扼魚複蒲,也即白帝城下矍塘關,巴東的意義在於可沿著山間峽道,逆著長江去往江州,因此楊彥並未去攻魚腹,而是直接抄小道進逼巴東,畢竟入川的道路名義上哪裏哪裏是必經之路,可實際上不是這樣,所謂不通之處,也隻是個別節點較為狹窄,埋設炸藥,炸開就是。
簡而言之,巴蜀山川之險被人為的放大了,實沒必要繞一圈走魚複,因為從魚複南下,依然是巴東。
當然了,不取魚複在理論上存在被抄後路的風險,但是楊彥從降卒口中了解到,魚複關城極小,駐紮兵力千餘,這點兵力自保都來不及,拿什麼抄後路?
尤其待得水軍西進,以炸藥炸毀位於白帝城下,江心處一個叫做灩澦堆的大礁石時,魚複之險將去掉一半,水軍可以直接從水麵攻打關城,多半是不戰而降的結果。
躲在密林中,李班和李驤心情忐忑,既擔心錢鳳未來,直接去取江州,又怕巴東已失,自己這近萬人的隊伍將變得毫無意義。
“來了!”
就在耐心被漸漸耗去之時,密林深處竄出一條人影,李班緊緊看了過去。
這正是探路的斥候,奔到近前,喘著粗氣拱手:“稟太子,太傅,錢鳳那賊領軍三萬,正於巴東城下勸降!”
“哦?”
李班現出了喜色,這顯然是最好的局麵,不過仍是問道:”可開始攻城?“
斥候道:”未有,末將怕被覺察,不敢靠的太近,隻是遠遠看著,錢鳳主力距城池約兩三裏之遙。“
”好,再等等!“
李班點點頭道。
”不可耽擱!“
李驤卻是攔著。
“為何?待得荊襄軍攻城,我軍從後部突然殺出,可一戰而定之,何必過早出現?”
李驤道:“太子莫要忘記,巴東守軍僅數千,而錢鳳足有三萬,十倍於之,倘若巴東開城獻降,豈非錯失良機?老夫也明白,過早進攻並非最佳,卻不得不防啊!”
李班神色一滯。
是的,得知了己方五萬大軍慘敗,僅以數千守軍被錢鳳率三萬人圍城,憑什麼保證守將不會獻降?
“也罷!”
李班猛一咬牙:“立刻出擊,但莫要弄出過大動靜!”
“諾!”
眾將紛紛拱手應下,隨即散開,帶著軍卒悄悄向林外進發。
誰都明白被荊襄軍發現的越晚,成功的幾率就越大,因此均是摒著氣,小心翼翼的行走,待得半個時辰之後,到了密林的邊緣,果然,前方數裏一片黑壓壓的軍卒,還未開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