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司馬紹重重一點頭:“諸位愛卿的忠心朕都看見了,他日必有封賞,現在我們連夜回京!”
庾家四兄弟叫苦不迭,一路趕來連口熱水都沒喝,又得往回趕,可是看著司馬紹那炯炯的目光,昂揚的鬥誌,那是半句微辭都不敢有。
反是明軍與陶侃軍得到了充分的休整,陸續列隊行進,一行人馬很快離開江乘,往建康行去。
次日清晨,東籬門已經在望,司馬紹一夜沒睡,兩眼赤紅,怔怔望著那熟悉的城池。
陶侃從旁勸道:“陛下,臣以為暫不宜進城,還是先往石頭城靜觀局勢變化為好。”
石頭城原是王含把守,但是在覆舟山被明軍占據之後,又因陶侃入京執政已是板上釘釘,王敦撤出了石頭城守軍,被陶侃順理成章的接手。
如今陶侃是一門心思把司馬紹誆進石頭城。
司馬紹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過去,淡淡道:“朕乃皇帝,不回苑中,去石頭城作甚?”
“這……”
陶侃麵色一變,急勸道:“陛下,守卒多不知陛下回歸,倉促之間,怕是生亂啊,請容臣先告之城門守將,再來奉迎陛下入宮,豈非妥當?“
“哼!”
司馬紹哼道:“何須如此麻煩,朕倒不信,守門兵將不認得朕!”隨即轉頭問道:”季將軍,可否護送朕至端陽門?“
季弘拱手道:”既是晉主有請,末將自當遵從,隻是未得王妃之命,不宜妄動刀兵,還望晉主明鑒。“
”無妨,隻須護送孤往地頭即可!“
司馬紹擺了擺手,便猛的撥出佩劍,喝道:“進城!”
陶侃一臉苦澀,很明顯,這位主是要強衝城門了,萬一有個不測,他是跳進長江也洗不清啊,於是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庾氏諸人。
庾懌也是大吃一驚,剛要勸說,庾文君卻冷聲道:”陛下已下破釜沉舟之心,此行有去無回,二兄,你既為左衛將軍,叫開宮門就多勞心了。“
”哎~~“
庾懌怔怔看著越來越陌生的庾文君,最終歎了口氣,沒再勸說。
畢竟他已經向司馬紹重新行了君臣之禮,定下了君臣名份,既然主上一意孤行,那作為臣子,勸諫不得,也隻能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如今的東籬門,形同虛設,因為明軍分駐覆舟山與鍾山山腳,一內一外,軍隊來來往往,城門那幾百守卒不敢攔,這倒是便宜了司馬紹。
遠遠看見大軍開來,守卒不聞不問,提前讓開,建康的防務鬆馳成這樣,再一想到明軍還駐紮在覆舟山上,這倒是讓司馬紹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先進宮奪回屬於自己的皇位。
由東籬門入城,沿著皇族勳貴聚居區南緣一路西行,再過清溪南下,就是端陽門,全軍快速行走,可在這時,一陣大呼傳來。
“陛下,陛下!”
司馬紹一看,是南頓王宗,領著西陽王羕,彭城王雄等宗室以及家仆數百人快步趕來,頓時大喜,問道:“眾位族叔怎知朕回京?莫非特來迎朕?”
“陛下啊!”
南頓王宗老淚縱橫,痛哭流涕:“自陛下被王逆逼走,臣等憂憤交加,無時不刻謀劃著去潯陽救出陛下,奈何臣等自渡江以來,受朝中眾卿歧視壓製,無兵無將,無錢無糧,故不敢輕動,生怕打草驚蛇,反害了陛下。
沒想到老天開眼啊,陛下竟然回來了,這真是托先帝洪福啊!“
西陽王羕也大哭道:“今日家中仆役來報,陛下已率軍回返,於是臣等盡起家仆,為陛下前驅,縱是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辭!”
“好,好,爾等忠心,朕看到了!”
司馬紹連連叫好,臉孔都因激動漲的通紅。
“臣為陛下執韁!“
彭城王雄已年近五旬,一屁股從地麵爬起來,飛奔至司馬紹馬下,一把抓過了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