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當擺明了要死的時候,一屋子女人小孩隻是哭叫,不敢亂動,可是外麵有人殺入,竟然亂了,牽著孩子往什麼屏風啊,櫃子啊後麵躲避,甚至還有個良娣撅著屁股往榻底下鑽。
那人也是麵色大變,厲聲道:“快喝!”
宋褘本是一心求死,但明顯有了變故發生,哪還甘心再死,猛一咬牙,居然把鴆酒向那人臉上潑去,那人躲避不及,被淋了滿臉,酒液滑入喉,心頭大駭,破口大罵:“賤人,殺,都殺了!”
說著,便操刀撲向宋褘。
宋褘好歹是歌舞姬出身,身段還是很靈活的,撒腿往邊上跑。
誒?躲過了這一刀。
“賊子休得猖狂!”
那人還待再砍的時候,荀虎已領著千牛衛旋風般殺入,就聽到弩機連響,又是好幾個人中箭倒地。
這真是突如其來的變故,那人心知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去追殺宋褘和其他的女子小孩,猛一轉身,照著司馬紹疾步衝去。
司馬紹仿佛被嚇傻了,站著不動。
‘大王,快跑啊!“
庾文君急的大呼,可是她的腿也嚇軟了,哪怕就在司馬紹身邊,都不敢去拉一下,隻能大吼大叫。
”黃須兒,去死!“
那人獰笑著,揮刀便砍,卻是宋褘剛剛站定,又從旁撲來,抱住司馬紹向邊上滾落,刀光也同時落下,從她的後背掠過,飆出了一蓬鮮血。
司馬紹本能的反摟住宋褘,手一抹,覺得滑滑膩膩,還帶著溫熱,拿眼前一看,竟然滿手鮮血,駭的他渾身一抖,把宋褘推了開去,大叫道:“救命,救命!”
宋褘被砍了一刀,本就身受重傷,這又被司馬紹推開,重重磕在了地麵,哪裏還能支撐得住,頓時眼前一黑,人事不省,不過她的眼角,卻有兩行清淚緩緩流了下來。
“該死!”
柳蘭子剛踏進屋,就看到了這令人發指的一幕,那是惱火啊,她想不到,世上竟有這種男人,但她還不至於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連忙把手中的劍當作暗器擲了出去。
那人第一刀沒砍中司馬紹,還待砍第二刀,已是遲了,這一劍正中後心,透背而入,從胸前穿出劍尖,那人不敢置信的低頭看了看,高高舉起的腰刀當鋃落地,仆倒進了司馬紹的懷裏。
這可不是身輕體柔的宋褘,而是膀大腰圓的漢子,司馬紹吃不住勁,被生生壓倒,一扭頭,正見那凶厲的眼神,不禁啊的慘叫。
“廢物!”
一名千牛衛看不過眼,啐罵一聲,一把將那人拉去了一邊。
襲擊來的快,結束的也快,千牛衛本就是楊彥按前世特種兵標準訓練出的精銳中的精銳,又占有人多的優勢,轉眼之間,黑衣人死的死,擒的擒,局麵得到了控製。
柳蘭子第一時間把宋褘扶起,一探鼻息,還好,有著細若遊絲的呼吸,再去檢查傷口,雖然血流的嚇人,卻未傷到要害,於是叫來一名女千牛衛搭手,麻利的給宋褘當場包紮處理。
司馬紹也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望向宋褘的目中現出了複雜難明之色,不過他與庾文君持有類似的想法,認為宋褘為他擋刀是應該的,作為回報,日後對宋褘好一點就是了。
“大王,先起來罷。”
庾文君心裏不安,扶起了司馬紹。
司馬紹明白庾文君的意思,拱了拱手:“多謝諸位及時來救,否則孤這一家差點就被賊子害了性命,不知是朝中哪位公卿出手?“
荀虎也拱了拱手:”我等奉明王之命前來,幸潯陽王未被賊子所害。“
”什麼?“
司馬紹夫妻立時麵色一變,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前一批刺客,自稱受明王之命鴆殺自己,這又來一批,還是奉明王之命,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餘的姬妾也是目中現出了驚惶不安之色。
”怎麼了?是否另有問題?“
荀虎不解的問道。
司馬紹猛一咬牙,指向那幾個被生擒活捉的刺客:”這幾人亦稱受明王之命來取孤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