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突然之間,城頭燃起了衝天大火,原來,油鍋裏的滾油被高溫高速的彈丸擊中,傾覆潑灑,竄出了近人高的火苗,並隨著滾油滾動向四麵蔓延!
這倒是讓楊彥不得不重新評估起了不帶爆炸功能的實心彈的戰鬥威能。
難怪高超音帶飛行器搭載的都是實心彈啊,有足夠的速度,實心彈的威力不見得小於爆炸彈。
趁這工夫,又有千牛衛揮動旗幟。
數千俘虜推著車駕如螞蟻般湧向了護城河,後麵跟著督戰隊,城頭上,透過女牆探望的劉朗不由麵色一變,可他毫無辦法可想,地麵燃著大火,原先布置的弓弩手被洗了一輪,新的沒上來,屍體也未抬走,整個是亂糟糟一團。
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鼓天護從旁道:“將軍,可運土石上城,將火熄滅,不妨一試!”
劉朗大喜,連忙道:“是本將疏漏了,還虧你得提醒。”隨即轉頭下令。
一筐筐泥土被擔上城頭,覆灑在火海當中,火勢陸續熄滅,弓弩手則是重新上城,向下射箭,城下的弩手也混雜著弓手向上射,天空中箭矢交錯。
而沿著護城河,是戰俘把一輛輛裝載有沙包土石的獨輪車推入河水,雖有明軍的弓弩為他們壓製著火力,但死傷仍是慘重,幾乎有三成的人回不來,不過退一步說,他們隻是戰俘,明軍能為戰俘提供火力支援,已經是充分發揮人道主義精神了。
隨著時間推移,一道簡易堤壩正在一點點的向對岸廷伸,另因上遊來水持續減少,護城河水位的下降速度也越來越快,甚至已經有大大小小的魚兒擱淺在了泥灘裏。
劉朗心急如焚,連聲大喝:“射,射,給本將射!”
“轟轟!”
這時,第二輪火炮發射。
城頭再一次被洗地,不過楊彥已經從巢車上下來了,聽取著斥候的連續彙報。
“趙軍距宛城四十裏!”
“趙軍距宛城三十裏!”
楊彥無奈的搖了搖頭。
別看博望坡山地連綿,可宛城附近,一馬平川,連設伏的條件都沒有,否則若是地形允許,他完全可以把騎兵埋伏在外,從背後給予劉曜重重一擊。
可是在平原上,如果強行把騎兵拉出去的話,很可能劉曜的主力不會動,而是會指派羌氐出去作戰,畢竟站在劉曜的立場,消耗羌氏的力量是樂於見到的,即便消耗沒成,羌氐擊潰了明軍騎兵,那麼步卒也將不戰自潰,更是重大勝利,因此分兵是最下之策。
同時對於楊彥來說,與仆從軍硬拚完全不值,他隻能把兵力聚在一起,誘使劉曜來攻。
總之,關鍵的關鍵,還在於盡早攻取宛城。
當然了,作為主將來說,楊彥不能表現出任何焦急的神色,他隻是平靜的傾聽著,同時留意著後方車陣的布防。
卻是猛然間,城池下方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隻見一座純以沙包與車輛築成的簡易堤壩顯露出了雛形,盡管仍有涓涓細流從沙包縫隙中流出,但護城河算是被填出了一塊寬達百丈的區域。
其實守軍都清楚護城河被填是遲早的事,可這一幕真正出現在眼前,仍是禁不住的臉色發白,城池最大的倚仗就這樣被對方不費吹灰之力破去了。
他們可不知道,趙國的主力精騎就在三十裏開外。
“彭將軍,這該如何是好?”
劉朗不自禁的把彭天護當作了主心骨。
彭天護眼神有些閃爍,他是羌人,對匈奴政權沒有歸屬感,但同樣的,對晉人也沒有好感,晉來自於漢,後漢長達百年與西羌的戰爭,固然拖垮了中央財政,是後漢覆亡的根源,可羌人也受到了沉重打擊,雙方兩敗俱傷,百年戰爭的結果,是雙輸,並結下了血海深仇。
而楊彥建立的明國來自於晉室,他也不會對明國有好感,隻是此時,他不得不考慮起了城中羌人的去留,以及對羌氐平等視之的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