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就是重整兩個字,上下命令不通,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指揮係統徹底癱瘓。
無論是劉胤,呼延謨,還是軍中的各級將領都清楚這個淺顯的道理,隻要有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就可以讓騎兵重新恢複戰鬥力,可是明軍始終尾隨,根本不給這個機會,這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
尤其是隨著潰逃,將士們的精力體力飛速下降,情況越發的糟糕,也越發的沒有機會重整。
一名名優秀的騎士,跑著跑著,突然墜馬,被後麵的奔馬踏死,也有健壯的馬匹,會毫無征兆的失蹄,口吐白沫,倒臥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這是體力透支到了極限的標準特征。
越臨近宛城,情況就越糟糕,成片成片的騎士墜馬倒斃,他們不光是體力上透支,還有精神上承受的重壓,明軍騎兵可以輪流進食,喝水,而他們不行,唯恐跑的不夠快,哪有時間進食?
傍晚,一抹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空,宛城那巨大的輪廓也出現在了視線裏,原本那幾乎耗盡的體力幾乎又回來了,這座城池,就是生的希望。
“快,快!”
“娘的,進了城休息一宿,明日再與明軍戰來!”
“可明軍還在後麵追趕啊,守軍未必敢開門!”
這確實是個問題,潰逃的場麵壯觀異常,足足鋪開了近十裏,明軍的前鋒就綴在後麵百來步,不停的放著箭,射累了,就放慢馬速,自有後麵的騎士補射,而隨著接近城池,趙軍自發的向城門靠近,越發的擁堵,速度也越來越慢,這又加大的傷亡。
不是沒有人想過回頭一戰,但人的心理很奇特,自己回頭去迎戰,同伴卻在奔逃,以自己的性命為別人創造機會,憑什麼?
心裏抹不直啊!
大家一起死,反而更容易接受,於是在少數幾撥回頭迎戰,被亂箭射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去考慮迎戰,這是最為經典的被熊追趕的問題,自己隻需要跑的比同伴跑的更快一些,而不是停下來,齊心協力與熊搏鬥,同時,也可以用三個和尚沒水喝來解釋。
“開門,開門!”
“大王在此,速速開門!”
城門下方,已經有性子急的大吼。
城頭守將也是急的滿頭冒汗,開門的後果,很可能被會追兵尾隨進城,城池失陷,但是不開門,南陽王與鎮東將軍還在下麵啊。
“開門,開門!”
隔著護城河,劉胤也急的大叫,好歹周圍的將兵還認得他這個南陽王,自覺或不自覺的讓他衝在最前麵。
“放吊橋……”
守將猛一咬牙,正在下令。
邊上一名叫做彭天護的將領卻攔住道:“將軍且慢,若打開城門,明軍必將尾隨進城,而城中潰軍難以組織,城池必將不保,屆時陛下追責,將軍如何是好?“
彭天護是羌人,那精瘦黝黑的麵孔緊緊盯著守將,守將名劉朗,是劉曜的遠支宗室,算是劉胤的自家人,可這時,不由現出了遲疑之色,問道:“南陽王畢竟在下麵啊,若不開城,你我如何擔待的起?”
彭天護道:“南陽王與宛城,甚至與漢沔相比,孰輕孰重?朝庭沒了南陽王,不過失一宗室矣,而失了漢沔,這幾年的心血白廢,朝庭實力亦將大損,請將軍定奪!”
彭天護的弟弟,彭蕩仲從旁道:“將軍,不開城,是為公,縱然南陽王有失,陛下埋怨,也不至於降罪將軍,但若因私放南陽王入城導致宛城陷落,便是因私廢公,怕是將軍的腦袋會被摘下平息眾怒,將軍萬不可猶豫。”
劉朗想想也是,猛一咬牙,向下拱手:“大王對不住了,末將守土有責,實不敢私放大王入城,請大王速繞城,奔往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