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以洛陽為中都,建康為南都,長安為西都,北京為北都,郯城作為龍興之地,為東都。
五都並不是楊彥異想天開,曹魏就有五都,但格局太小,全擠在中原河北,西晉也曾出過洛陽紙貴的三都賦,說明當時人普遍接受多個都城。
刁協老眉一擰,暗中思忖,別看營建區區洛陽,卻幹係重大,首先,必須是楊彥信任的人,其次,還要把握好平衡原則,既要防止出現功上加功,功高震住的情況出現,還要注意協調楊彥手下蕭氏、鮑氏與荀氏三股力量的平衡,也就是說,營建洛陽的人選不能由這三姓中出。
排除掉一部分,再看剩下的人,大多是降官降將,其中有些被重用,有些投閑置散,按平衡原則,應從投閑置散中舉薦。
“嗯?”
刁協注意到了徐龕。
徐龕是最早投降楊彥的一批人,這幾年來,表現的中規中矩,又是典型的投閑置散,而更重要的是,徐龕剛剛勸進,深合楊彥之心,早晚要封賞,既然如此,不如送他一個驚天大喜。
至於徐龕與於藥的關係,刁協倒不擔心,兩個人都是人精,知道避嫌的道理,如楊彥這種明主目光如矩,隻有吃飽了撐著才會湊到一起嘀嘀咕咕。
再從最後一個角度來看,刁協是因走投無路才被楊彥帶來郯城,在東海軍中沒有任何根基,是孤臣,而徐龕勢單力孤,舉薦徐龕反而能凸顯出他孤臣的美名。
於是,刁協拱手道:“老夫舉薦徐龕任將作大匠,營建洛陽。”
“什麼?”
徐龕驚呆了,這真是天降大禮包啊,在郯城投閑置散了兩三年,他的骨頭都生鏽了,正想著活動活動呢,就來了如此重任。
但隨即,他回過神來,連忙道:“徐某才疏識淺,不敢當此大任,還望將軍另擇賢能。”
楊彥擺擺手道:“任你為宗師,原是想讓你代本將招待嗣東海王,但計劃不如變化,本將早有起用你之心,今有刁公推薦,你且幹著便是,實在不勝任,本將再換人亦是無妨。”
“請將軍放心,臣肝腦塗地,全力以赴。”
徐龕深施一禮。
楊彥沉吟道:“司州無主,刁公以為可要設置司州刺史?”
頓時,任讓心肝一提,跟在楊彥身邊做謀士,他的一身才學難以發揮,早有謀實職之心,今楊彥提議設司州刺史,怎麼看都是自己合適啊,隻是他沒法毛遂自薦,更不敢打刁協的主意,畢竟刁協有至察無徒的惡名。
刁協沒有立刻表態,掃視一圈之後,悠悠的目光,竟落在了虞仡身上。
虞仡的心肝不受控製的狂跳起來,難道是要舉薦自己出刺司州?
也不怪他自作多情,餘姚虞氏也算名門望族,先祖虞翻,以經學著稱,文武雙全,堪稱後三國時代的江東柱石,父親虞潭,貞厲有節,屢立戰功,家學淵博,亦為江東有數的經學大家,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除了顧陸與丹陽紀氏,餘姚虞氏在江東的排名還要高於早已名不符實的朱氏和張氏。
身為虞氏嫡係長子,出任一個司州刺史怎麼了?
他想當然的認為,楊彥有拉攏吳人的需要,通過任自己為司州刺史,緩和與吳人的緊張關係,更何況細細究來,楊彥也是丹陽人士,是正宗的吳人,哪怕和北方士人說的洛陽官話,還帶著股吳腔。
那麼,自己要不要拒絕呢,身為虞氏子弟,也是有氣節的啊,怎能與賊寇為伍?
在他眼裏,楊彥不受齊公之封,已形同於叛逆,但吳人受晉室打壓是不爭的事實,吳人也是戰敗方,是被征服者,對晉室不僅談不上忠心,還有著多年積怨,如有機會掀翻晉室,絕對不會猶豫。
這真是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