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沒有立刻讓老羯人去打井挖石油,畢竟天寒地凍,泥士凍的硬梆梆,挖不動,隻能留待開春,而且一千多年前,濮陽一帶的地形地貌因著黃河改道的原因,與後世有很大的不同,比如河北重鎮頓丘,在現代位於黃河以南,因此要找到東濮凹陷地質斷層並不是件簡單的事,需要時間仔細對比勘探。
暫時楊彥隻是讓老羯人修繕城牆,並打理著農田牧場。
又過兩日,張健和郭默相繼傳來了彭城和淮陵的消息。
遐子劉啟在劉遐自盡之後,驚懼交加,連夜帶著族人出逃,被彭城鄉豪堵住,全家數百口悉數被殺,劉遐被滅族了,彭城鄉豪以劉氏人頭作為投名狀,開城降了張健。
但淮陵不是太順利,蘇家對淮陵的控製遠遠強於劉遐對彭城的控製,在東海軍到來之前,蘇峻弟蘇逸,帶著蘇峻子蘇碩與蘇孝,及全族連同佃戶部曲數千人先一步逃走了。
楊彥也沒辦法,沉吟良久,下令把張健和郭默擢為鷹揚將軍與虎威將軍,並著二人暫留駐地,注意安撫民眾,同時下令由蔣釗和傅衝分別主持淮陵和彭城的占田製推行以及新技術和新知識的推廣。
目前楊彥也隻能做到這一步,短期內,他不打算離開濮陽,一方麵是觀察河北的動靜,尋找東濮凹陷地質斷層,另一方麵,是待開春之後,從濮陽直接出兵,與郯城兩路夾擊,進軍青州。
臘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瓜步渡口行來了一隊車馬,拖老帶幼,足足有近萬人,均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帶著憤恨與驚悸之色,還仿佛後有追兵,不時有人回頭探看。
“來者何人?速速止步!”
瓜步守將大喝。
這一行人,正是以蘇逸為首的蘇氏逃亡隊伍,數千人離了淮陵之後,日夜兼程,並收攏淮陵諸縣,如司吾、武陽、甑城、陽樂等城的蘇峻殘部,又裹挾了部分豪強武裝,一路南下。
蘇逸上前,拱手道:“我等乃淮陵內史蘇峻族人,受東海國相楊彥之迫害,須過江躲避,還請讓我等通過。“
守將公事公辦道:”廣陵王府君(王舒)有令,凡江北流民私自過江者,斬!“
”你……“
披麻帶孝的蘇碩急的眼睛都紅了,大怒道:”我父已死於楊彥之之手,若不及早過江,我等近萬人遲早被其所害,你速去通報王府君,就說我等急欲過江,願為朝庭效力。“
”哼!“
守將冷哼一聲:”廣陵於爾等身後不遠,你若取來王府君手令,本將自當放行。“
蘇孝也是一身素服,咆哮道:“娘的,你隻有數百人,狂什麼,信不信老子立刻下令攻打碼頭?”
“莫非你蘇家欲謀反不成?”
守將現出了緊張之色,猛一揮手,隊隊軍卒端起弓弩武器,依著營寨布防,蘇家的部曲也挺起了刀槍,傾刻間劍拔弩張。
“誒~~朝庭既有法令,自當遵行,放下!”
蘇逸觀察了片刻,才轉頭喝道。
蘇孝急拱手道:“叔父,聽聞王府君為人苛刻,既便去求他,他又怎會放我蘇家過江?”
蘇逸擺了擺手,向前道:“你有職責在身,我不願讓你為難,但我蘇家若不過江,一旦楊彥之領軍追來,這近萬人將無一活命,這樣罷,我提個折中之策,我蘇家部曲暫留江北,我僅帶幾人過江,去請得朝中重臣放行手令前來,你看如何?“
“這……”
守將有些猶豫,主要還是忌憚蘇家人多勢眾,而他隻有數百卒,一旦蘇家發狂,必是死無葬身之地。
蘇孝小聲道:“叔父,我家在建康無知交故舊,誰願出麵相助?”
蘇逸冷冷一笑:“楊賊在建康樹敵無數,而我家有人有力,我就不信,朝庭無人施援。”說著,便向前喝道:“這位將軍,你考慮的如何,蘇某的要求並不過份,請你莫要把我蘇家往死路上逼!”
“也罷!”
守將想想也是,放幾個人過江不算什麼,於是道:“本將予你通融,也望你莫要使本將為難,部曲族人須安置好,不得隨意走動,過江人數也不得超過十人,望你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