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恩,將軍大恩哪!”
“我等肝腦塗地,亦難以報其恩德!”
羯人們激動了,磕著頭大叫。
柳蘭子看向楊彥的目中,也現出了難以掩飾的讚賞之色。
楊彥暗暗一笑,並不多說。
這些羯人隻以為和以前一樣,耕田放牲,苦則苦矣,但沒什麼生命危險,至少人能苟活著,可是他們哪裏清楚,近現代科學技術發展之初,是非常血腥殘忍的,是堆積在一具具的屍骨之上。
隨著實力的增強,地域的擴大,楊彥也有更多的人手去看守俘虜,因此對於俘虜,著實不宜一味的以殺戮為主,可以充分壓榨價值,直到身亡。
“走罷。”
楊彥招了招手,繼續往前走,他最關心的,還是糧倉。
糧倉是一座城池的重中之重,濮陽原作為羯趙在黃河以南的第一據點,又負責石虎的後勤,更是不得疏忽,濮陽的糧倉就位於牙署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單獨院落,十座高大的磚木建築兩字排開,遠遠的,就能聞到院內散逸出來的粟米香味。
楊彥精神一振,呼喝連聲,催促眾人向前奔去。
“見過將軍!”
兩名軍卒押著一名小吏行來見禮。
“嗯~~”
楊彥看了過去,這名小吏是晉人,三十來歲,渾身透出一種吏員所特有的精明,臉麵也帶著不安。
實際上石趙的統治,光靠羯人是玩不轉的,除了朝中有大量的文官,底層的吏員與各權貴府中的執事管事幾乎都是晉人,按現代來講,這些人是皇協軍,偽軍,但楊彥不可能去一一清算,否則河北晉人,幾乎沒幾個屁股幹淨。
“你叫什麼?“
楊彥問道。
小吏低眉順眼道:”奴不敢當將軍問,將軍稱奴陳洪即可。“
楊彥點點頭道:”陳洪,你無須緊張,本將聽說了,羯人倉促逃走之後,你等護著糧倉,也算是有功,現在給本將把倉門打開。”
“多謝將軍!”
陳洪鬆了口氣,依次打開倉門讓楊彥察看,在厚實的木門背後,堆的滿滿的全是糧食,其中五座堆著麥子,另五座盛放粟米,尤其是粟米,全是脫了殼的純米!
楊彥抑製住內心的激動,轉頭問道:“共有多少存糧?城內還有沒有別的糧倉了?”
陳洪恭恭敬敬道:“回將軍,此地十座庫房,每座存糧三十萬石,共三百萬石,另於府牙有一座臨時小倉,儲糧約在十萬石左右,其餘糧草皆藏於各羯人將領府內,今次羯人倉皇而逃,必不會帶走糧草,將軍若細心搜索,應會有不錯的收獲。“
楊彥不置可否道:“糧倉可曾造冊登記?”
陳洪道:“糧倉和府牙存糧造冊,各將領府邸存糧非奴所能掌握,將軍若要過目,請稍待片刻,奴即刻去給將軍把帳簿取來。”
楊彥擺擺手道:“你無須以奴自居,待戶籍建立,你便是我東海國人,賦稅徭役一視同仁。”
陳洪大喜稱謝:“奴,不,民拜謝將軍!”
楊彥微微一笑:“你先退下,回去把帳簿整理一下,天亮有專人與你核對,若帳目無誤,本將破例提撥你為度支倉曹,專掌此地糧倉。”
一股狂喜頓時躍上了心頭,陳洪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度支倉曹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相當於現代的縣市級國家糧食儲備庫主任。
官雖小,好歹也是個官,通常由中下層士人與庶族豪強子弟擔當,要知道,在石生麾下,他是吏,屬於不入流的身份,同時還是奴仆,如今一步登天,做了官,雖是濁官,卻不再是吏,至少他的子女有了盼頭。
好半天,陳洪才回過神,撲通跪地,大聲道:“屬下多謝將軍提撥,請將軍放心,屬下所造簿冊嚴格依據每筆收支而來,絕對與實數相符!”
楊彥點了點頭:“如此甚好,起來罷,你去準備,本將也往別處去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