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又問道。
自己的意見被估納,任讓精神一振,捋須道:“祖氏於譙城及淮南大地經營多年,頗得人心,任某以為,還是將軍待手頭事了,親自跑一趟為好,況且淮南鄉豪實力強勁,有數家依山傍水,擁兵過萬,如今祖約身亡,祖渙被俘,淮南譙城群龍無首,若無外敵進逼,必生內亂,將軍不妨坐觀淮南風雲變幻,待得各家鬥的精疲力盡,再出手收拾殘局亦不為遲。“
”好!”
楊彥大叫了聲,讚道:“好一個坐觀淮南風雲變幻,這與當年郭嘉進言曹孟德匆追袁氏餘孽有異曲同工之妙,本將幸得先生啊!“
”將軍過獎了,為將軍出謀劃策,乃任某份內事!“
任讓頗為自得,施禮稱謝。
……
次日,張健郭默領軍令和紅黃間色旗,各帶五千卒南下,一道軍令也以快馬送往郯城,令蔣釗遣水軍入淮水,配合郭默行事。
又過一天,楊彥遣荀豹率五千東海弩騎兵,與兩萬降卒回郯城,他則在第二日,率剩餘的近兩萬降卒,本部三萬與荀豹帶來的五千卒,合計五萬五千軍開赴廩丘,與石生決戰。
定陶至廩丘隻有兩百裏,楊彥派出探馬探查廩丘的情況,石生也會打探定陶戰況,雙方之間小規模的獵殺不斷,但總能傳回消息,在得知蘇峻、祖約、劉遐與李矩全軍覆沒之後,石生果斷退回了濮陽,並向襄國求援。
三日之後,東海軍主力抵達稟丘。
本來這趟出征,攜帶的糧草隻夠兩個月使用,加上兩地存糧與繳獲所得,缺糧的窘境未得到根本性的好轉,畢竟劉遐等人也缺糧,因此必須速戰速決。
第二日,除留下三千卒守城,連同蔡豹部曲合計五萬餘軍西進濮陽。
由稟丘至濮陽四百裏不到,全軍以日行八十裏的速度,五日抵達,此時,已是十二月底了。
天空中雪花飛舞,原野間一片白茫茫,楊彥帶著眾將眺望濮陽城頭。
作為黃河以南最北端的重鎮,濮陽城牆高達三丈,石生進據之後,多有修繕,雖然主體結鬆仍是土牆,但是城門附近已經包上了青石,堅固異常,這一段城牆也潑水成冰,掛上了一層層的冰棱。
這就是磚牆的好處,土城是不能潑水的,遇上連續陰雨天,必須要在第一時間排水,否則浸泡過久,很容易垮塌,正如古代作戰,有條件就會決水灌城,其目地不在於淹城,而是把城牆泡垮。
這也是建康不築城牆的根由,首先是雨量充沛,其實是長江洪水,三年一小淹,五年一大淹,史書有記載,建康曾數次被大水灌城,水深及腰,更有深處,直沒頭頂,如果在建康築土城,有多少塌多少,而磚石城又築不起,隻能圍一圈竹籬笆,象征性的防些盜賊。
實際上南方城池少有土城,要麼耗巨資築磚石城,要麼不築,於要道堆壘石塊為壘防守。
“將軍,或許羯人的騎兵就在黃河對岸,隻要我軍攻打濮陽,就會立刻殺來。”
任讓望著遠處,目中帶著縷憂色。
韓晃也道:“隆冬臘月,盛行偏北大風,我軍處於下風口,失了天時,可若是繞到城北,一旦羯騎渡河南來,又極易陷入兩麵夾擊的窘境,依末將之見,不如暫且屯兵於此,以小股兵力往附近征糧,同時末將願領一支精騎悄悄渡河,襲取羯人的頓丘、武陽、陽平諸城,奪來糧草。“
楊彥看了他一眼,問道:”河北兵力分布你可清楚?“
”這……“
韓晃一滯,也確實,對於河北,誰都是兩眼一抹黑,他知道孤軍渡河的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不過人都有僥幸心理,萬一羯人麻痹大意呢?
而且郭默和張健領軍向南,去摘取唾手可得的功勞,他和管商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
韓晃訕訕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