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又道:“此事暫且看著,無論楊彥之是勝是敗,暫時還影響不到江東,當今主上血統不純,我堂堂華夏,豈能由一黃須鮮卑奴主宰,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二人乃江東本土人士,應於民間引導輿論。“
錢鳳拱手道:”大將軍說的是,鳳每每想到當今天子乃一黃須兒,就痛心疾首,尤其是……尤其是……民間隱有牛繼馬後之說,若所言屬實,那麼連元帝都份屬僭越,鳳以為,此事應大張旗鼓,道個清楚分明。“
所謂牛繼馬後,是指司馬睿並非其父司馬靚所出,而是其母夏侯氏與王府小吏牛欽之子,其實這種事說不清,隻看有沒有需要,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一下,恰恰王敦正需以此說事。
王敦點了點頭:“士儀言之甚是,應一查到底,還先主一個清白。”
“諾!”
沈充拱手道:“充即刻回返吳興,為大將謀劃,必教天下人人皆知。”
王含哼道:“沈充,錢鳳,你二人曾悖逆大將軍,雖大將軍仁德寬厚,不予計較,但老夫醜話說在前頭,至遲明春,大將軍將行廢立之事,重立東海王統胤,你二人須好生將功贖罪。“
”諾!“
沈充錢鳳不敢輕慢王含,畢竟這是未來太子的生父,謙躬應下,隻是錢鳳不自禁的想到了楊彥,倘若王敦代晉,楊彥會袖手旁觀麼?
王應擺出一副禮閑下士的模樣,微微笑道:”沈士居你無須緊張,雖擅自出鎮淮北打亂了我父計劃,卻情有可原,今次若成事,我父必不會虧待你倆,封候拜將,光耀門楣,將來也會徹查沈勁賢弟死因,為你沈氏討還公道。“
”多謝世子。“
二人又向王含施禮。
史書把王含描繪的全無是處,說此人於王敦剛死不久就狎伎作樂,無君無父,又眼光淺窄,可實際上,另一段敘述與之相互矛盾。
王敦兵敗,王應和父親王含在投靠王舒和王彬上意見相左,王含道:大將軍和王彬關係一般,你卻想投靠他?
王應道:“王彬在大將軍強大之時,能夠不附從,這非常人所能企及,因此在我家衰敗危急之時,定會心生同情,施以援手,而王舒穩重守法,怎麼能按意料之外行事?
王含不從,帶著王應投奔王舒,王舒果然把王含、王應父子沉江溺死,與之相反,王彬聽說王含、王應將來,暗地裏準備了船隻等候,但是因王含的一念之差,傳來了父子二人的死訊,王彬深感遺憾。
由此可見,王應能被王敦收為養子,怎可能沒一點本事呢,更何況王含好歹出自於琅王氏,是嫡係子弟。
”回去罷!“
王敦揮了揮手。
“諾!”
二人再施一禮,徐徐告退。
王敦這才轉頭道:“我欲為你迎娶荀公之女荀灌,你意下如何?”
“這……”
王應一怔,便道:“阿翁,兒已有了妻室,荀公怎會許女為妾?”
王敦哼道:“休了便是,荀氏世代忠良,有荀公相助,大事可成,況那荀灌手握近萬精銳,若能為我所用,亦可事倍功半。”
王含從旁嗬嗬笑道:“聽聞荀家女郎貌美如花,勇武過人,以之為妻,堪為良配。”
王應曾見過荀灌的,眼前不由浮現出了那張如畫般的精致麵孔,他心動了。
對於古人來說,姬妾是淫樂工具,妻子是政治工具,在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休妻甚至把妻子殺掉,這很尋常,並不違備當時的主流價值觀。
隻不過,王應仍是遲疑道:“聽聞那荀家女郎似是與楊彥之有些曖昧?”
“誒~~”
王含擺了擺手:“又沒真個成親,況且楊彥之不是以葛稚川之女為妻了麼?荀崧就算不顧門第,又怎會以嫡女給人作妾?此事你不須操心,待得時機成熟時,我自會托人上門保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