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皝刷的起身,怒道:”看來楊府君無半點誠意,莫非楊府君就不怕久圍之下,城中糧草告緊?“
”嗬嗬~~“
楊彥嗬嗬一笑:”慕容二郎君,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於戰前,郯城蘭陵就多方收集糧草,具體數目不便相告,我隻能說,石虎糧盡我也不會糧盡,況且破了石虎,究竟對誰最有利,還不是你鮮卑二部?
不過為表示我的誠意,丁口悉數歸我,戰馬物資各取半數,此為最後底限,我實不願與慕容二郎君在此浪費時間,慕容二郎君若以為不可行,盡請離去,石虎想圍,那就任他圍城,來人,送客!“
有女親衛拎著包茶葉出來,奉給慕容皝,以目光注視,催促離去。
慕容皝反而不走了,麵色陰晴不定。
是的,楊彥不用著急,急的是他鮮卑諸部,明天開始,石虎又要攻城,鮮卑有多少勇士能往這無底洞裏填?尤其是石虎失了戰馬,騎兵變成步兵,除了攻城沒別的想法,隻能實心攻城,恐怕再來一輪,鮮卑諸部能全部死光。
況且大破石虎對鮮卑諸部的好處確實要大於楊彥,當然,從長遠來看,或許楊彥占的益處更大,簡而言之,破去石虎是個雙贏的局麵。
“罷了!“
慕容皝猛一咬牙:”回去我稟明家君,若是父親與代王允許,明日清晨,我等營壘中將降下旗幟,楊府君站城頭一目了然。“
“也好,那我就不留慕容二郎君,他日若有機會,再把酒言歡。”
楊彥站了起來。
慕容皝拱了拱手,提起茶葉,快步離去。
……
次日清晨,城頭站滿了人,眺望向慕容部營寨的方向,卻見著中軍大帳的位置,一副高大的麾旗迎風招展。
刁協忍不住道:“不會是沒談妥罷?難道鮮卑諸部如此短視,看不到擊破石虎的好處?”
於藥從旁道:“還是再等等,目前並未圍攻石虎的最好機會,若是發動過早,石虎有營壘可守,徒自費力,唯有待石虎大隊出營,無險可倚,那時再合擊,方可一舉破去。”
眾人均是點了點頭,帶著期盼之色往下看。
也許,今日就能解去曆時半年的郯城之圍了。
不片刻,石虎軍中有鼓點響起,一隊隊軍卒攜帶攻城器械開出營寨,注入了兩軍之間的廣闊地域,又有傳令卒分往各營,催促協同進軍。
兩名背插令旗的羯人軍卒離開之後,慕容皝小聲道:“阿翁,該降旗了!”
慕容廆有些掙紮,不自禁的望向了郯城城頭,可以看到上麵影影綽綽,站滿了人,他很想分辯哪一個是楊彥,但相隔太遠,實是看不清麵孔。
是生是死,是成是敗,就在今日,哪怕是老成如慕容廆,都沒法沉住氣,回頭問道:“你說楊彥之會否不出城?”
“這……”
慕容皝遲疑道:“理該不大可能,兒觀楊彥之並非那等人,此人雖手段淩厲,但做事都做在明處,再說他害我鮮卑諸部又有何用,我鮮卑人與羯人互相攻殺才最為符合他的利益。”
“也罷!”
慕容廆深吸了口氣,轉回身望向整裝待發的戰士,大喝:“我鮮卑長居幽燕,與羯人無犯秋毫,可那偽主石勒卻時常侵襲於我,掠我婦女,奪我錢財,後又假其勢大,逼我出兵攻打晉室,使得我軍傷亡累累。
今石虎久攻不下,後路被東海水軍截斷,昨日四萬多匹戰馬又被誘走,已至窮途末路之時,故昨夜,我兒萬年(慕容皝小名)冒險潛入郯城,與楊府君麵談,約定和曹使君,代王於今日合擊石虎,一旦破去石虎大軍,羯人將元氣大傷,再不能壓迫我鮮卑諸部,從此之後,我們不用再向那偽主石勒獻上女人、獻上牛羊,獻上金帛,我族未來,唯在今日,諸位,可敢與我共擊石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