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挺大敗的消息也傳到了紫衫營,靳月華聽著,真是又驚又喜,她沒想到,楊彥都被圍的半死不活了,還給了她一個意外,她也是當過皇後的女人,當年劉聰在位時,耽於酒樂,不理朝政,靳月華曾幫著劉聰處理過一些政務,對石挺大敗的意義,還是能看明白的。
‘也許,自己真有機會擺脫石虎呢?聽說那楊彥之年少英俊,待人溫和,不管他將來會對自己怎樣,總比留在石虎身邊要好……’
靳月華幽幽歎了口氣,坐上梳妝台,望著鏡中的自己,紅顏依舊,因年齡與經曆的因素,多出了一份從容與成熟,這是那些十四五歲的小娘子所不能比的,尤其因著匈奴人的關係,鼻梁比漢家女子高挺,身材更加高挑,膚色更加白晰,一雙媚人的大眼睛,居然是雙眼皮。
連她,都為自己的美色傾倒了,癡癡望著鏡中的自己。
要知道,古代漢家女子一般是單眼皮,後來混了血,雙眼皮才逐漸增多,包括荀華、荀灌、裴妃,楊彥身邊的每個女子都是單眼皮,甚至楊彥自己也是單眼皮。
而勒月華是雙眼皮,她覺得自己的雙眼皮要比單眼皮更加靈動,更加嫵媚多姿,也更加漂亮。
好一會兒,靳月華才坐起身,低垂螓首,望向了自己的身段,那挺撥的胸,纖細的腰,修長的腿,歲月在她身上竟似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事實上靳月華的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模樣,正當妙齡。
她相信,隻要讓楊彥見著自己,必能俘獲那個男人的心,隻是石虎一旦兵敗,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亂兵流竄,誰認識她是靳月華?
想到這,靳月華咬了咬牙,掀簾離去。
……
“哦?駐蘭陵東海軍破了石挺營寨?”
王邃接到消息,眉心微擰,楊彥大勝一場,對於他顯然不是好事,畢竟石虎破了楊彥,最多兵逼下邳,他可以跑回建康,但楊彥破了石虎,立成朝庭的心腹之患。
這其中的邏輯非常清楚,石虎是羯人,在江東沒有根基,若是強行揮軍江東,必然激起上上下下的激烈反抗,而楊彥是晉人,楊彥揮軍南下,還是很能得到一部分庶族豪強的支持,這些人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兵有兵,就是沒有名份地位,心裏對朝庭恐怕是怨恨居多,楊彥因其庶人出身,多多少少會照顧庶人的利益,隻要楊彥有足夠的力量,庶人會自然而然的向楊彥靠攏。
所以曆朝曆代,防內大於防外,不是沒有道理。
諸葛頤也捋須尋思著這事,這真是一場出乎意料的勝利,自從羊鑒提議過由他出任東海國相之後,他就一直掂念著楊彥的位子,可如今看來,楊彥的位子越坐越穩了。
天子重用庾亮,庾亮出身於豫州僑門,與前朝執政的青徐僑門不是一路貨,這從人事任命就可以看出,青徐僑門的職務雖然暫時還沒有變動,卻逐漸的被邊緣化,如果沒有重大機遇,諸葛頤都擔心自己會終老於下邳任上,因此東海國相他勢在必得,哪怕隻當幾天,最起碼有個名位在,將來回朝至不濟也是一大郡太守。
“府君,那楊彥之若勝,必為朝庭心腹大患,不如趁其與羯賊作戰,我等……嗯?”
諸葛頤說的含含糊糊,但意味不言而喻。
羊鑒遲疑道:“道回不可魯莽,畢竟那楊彥之仍是晉臣,主上也未下詔罷職,處重兄怎可私自出兵攻打?即便是前一陣沈充、劉遐、蘇峻與郗鑒合兵征討楊彥之,那也有個借口,處重兄若出兵,以何為由?“
”這……“
諸葛頤為難起來。
羊鑒說的沒錯,石虎攻打郯城,王邃不出兵助楊彥倒也罷了,但反過來幫著石虎打楊彥,在道義上首先站不住腳,而朝庭是庾亮執政,庾亮必然會抓住機會大造聲勢,請皇帝降罪王邃,那時連王導王敦都保不住他。
對楊彥動手的風險太大,淮北諸雄,不受朝庭節製,王邃卻是琅琊王氏的人,誰都能出兵,唯獨王邃不能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