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石虎當機立斷,轉頭厲喝。
“咣咣咣~~”
雜耳的銅鑼敲響,眾人都有些愕然,退軍?
怎麼可能?
但是石虎的中軍正在將前鋒變後隊,後隊轉前鋒,緩緩退向營壘。
“退!”
曹嶷的嗅覺是非常靈敏的,連石虎在這種情況下都不敢進攻,擺明了城裏有埋伏,自己還衝什麼,況且城頭的守勢沒有任何減弱,也從側麵證明了慕容部或己中伏,於是急聲下令。
爬上城頭與正在爬的沒法回來,因為東海軍不可能任其從容退卻,還沒爬的,丟棄攻城器械,快步往回跑,這和戰敗沒什麼兩樣,可詭異的是,並無人在後追擊。
拓跋賀傉嗅出了非同尋常的氣味,連忙喝止住本部騎兵,緩緩向回退卻。
到了這個地步,慕容廆怎可能猜不出慕容皝已經中伏,但是他所能做的,隻是趕緊把還未入城的慕容部騎兵喚回,僅此而己,他還不至於連命都不顧,衝進城去搭救慕容皝,畢竟他有兩個兒子,死了慕容皝,尚有慕容翰,古人很少會為子嗣拚命。
郯城北門依然洞開,卻無人再敢踏入半步。
“下雪了!”
不知是誰眼尖,抬頭望向了天,零零星星的雪花如柳絮般,羞答答的飄落下來。
……
“下雪了!”
許傑一臉的欽佩之色,望向了楊彥。
昨天楊彥才和他說過要下雪,今早起來便是彤雲密布,待得正午,果然飄起了雪花,且恰如楊彥預言,雪下的不緊不密,也沒有風,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
楊彥擺手笑了笑,望向城下,石灰已經漸漸地落回了地麵,地麵躺倒了人馬,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在翻滾哀嚎,近千名戴著手套口罩與護目鏡的士卒正在清點。
死馬暫時放著,可以作為食物,對於還活著的馬匹,則由毛刷子把石灰粉刷去,並用豆油清洗眼睛,但對於人,就不如馬那樣善待,不管死活,先把甲扒下來再說。
不片刻,幾名親衛帶著個人登上塢堡,施禮道:“將軍,此人乃鮮卑慕容部猷首慕容廆之子慕容皝。
“哦?”
楊彥看了過去。
慕容皝雖然臉麵沾滿了石灰,短須和頭發被染的斑白,但相貌還是很英俊的,身材也高大,雖被俘,卻英氣勃發,而更讓楊彥詫異的是,慕容皝居然睜著眼。
兩個人互相打量著,在慕容皝眼裏,楊彥比自己還要年輕些,整個人如一團和煦的春風,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感覺到了危險,甚至隱隱心裏有種預感,此人對慕容部的威脅,要遠遠大於羯趙。
羯趙的最大問題在於內部擰不成一股繩,楊彥雖然弱小,卻能完全掌握手下的任何力量,一旦此役獲勝,未來至少能席卷淮北。
原本慕容皝不大看好楊彥,如今已成了階下囚,生死操於人手,還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對手呢?
“你為何能睜眼?”
楊彥突然開口問道。
“我……”
慕容皝張口就要答,緊接著就醒悟過來,如此毫不客氣的問話,自己為何要答他?
自己被俘是不假,可那是中了計,中了下三濫手段,如果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話,一萬慕容精騎足以踏平郯城,自己該不服,該憤恨才對啊。
慕容皝又看向楊彥,楊彥麵帶和煦,說話的聲音平平淡淡,沒有絲毫威嚴壓力,但不知怎麼回事,問了就是想答,如果是現代人肯定明白,這是一種親和力。
畢竟楊彥當過老師,現代的學生可不好帶,為了當好老師,楊彥特意研究了心理學,當然了,以他的本性,心理學的很多門門道道沒學會,卻琢磨出了親和力,凡是他的課,學生都聽的很入神,他知道怎樣去調動一個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