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裏,楊彥忙的足不沾地,不僅僅軍務一把抓,還要指點文工營的大合唱,合唱也不是那麼簡單,有左唱,右唱,還有起調抒情,更重要的是,需要人指揮,楊彥讓陸蕙芷拿著根小竹枝,擔當指揮。
陸蕙芷是願意的,隻是態度讓楊彥頗為不解,好象對自己疏遠了,又好象懷著愧疚,不過軍情緊急,楊彥也沒空去細細揣摩陸蕙芷的心思。
三日後,傅衝怒氣衝衝的從沈充居所摔門而去。
沈充看著傅衝的背影,眼裏閃爍出快意的光芒,冷哼一聲。
錢鳳搖頭道:“士居兄為何當麵給傅長史難看,哪怕兄不願遂楊府君之願,亦可敷衍了事,隨意著人送封信回吳興,待得過一陣子人來了,隻說已過了江,實難追回,料楊彥府尚不至於怪罪士居兄。“
”哈!“
沈充哈的一笑:”我知士儀言之有理,可若非如此,我怎能出這口惡氣?“
錢鳳怔怔看著沈充,現出了顯而易見的失望之色,沈充徹底頹廢了,隻有頹廢的人,才會意氣用事,不顧後果的圖一時之快,這樣的沈充,哪怕回到吳興,也隻會醉生夢死,終日與仇恨為伴,永遠都不可能再有崛起的機會。
“素聞錢士儀胸有山川之險,心有城府之深,不如你錢氏投靠於我,我必委以重任!”
錢鳳的眼神不有了些迷惘,楊彥的勸降之語不自禁於腦海中回蕩起來。
各人有各人的報負,如小民,兩餐不缺,有衣遮體,有屋禦寒,於願已足,沈充的報負是壯大沈家門楣,不說與琅琊王氏比,最少也不差於顧陸朱張,王敦的報負則是取司馬之而代之,楊彥的報負錢鳳能看出來,席卷天下,成就漢高帝之不世偉業。
而錢鳳自己的報負,是做個如賈詡、諸葛亮、張良這樣的謀士,輔明主建功立業。
憑著良心說,錢鳳很欽佩楊彥,從一個寒庶良人,一無所有硬生生走到了一郡太守的高位,恐怕漢高帝也不過如此,更何況楊彥的內政和軍事手段,明顯比漢高帝高明,如果不考慮其餘,楊彥是最適合的明主。
有才,內斂,自律,賞罰分明,都說效明主於微末,楊彥現在雖然不能算微末,但留給錢鳳的施展空間還是很大,錢鳳也相信,若自己舉族投附,必得重用。
隻是……
錢鳳歎了口氣,自己怎能棄沈充而去?
“哈哈哈哈~~”
沈充卻是放聲笑道:“士儀莫要為我擔心,勒不久將南下,楊彥之必死無葬身之地,把人送來,我們就可以走,我料楊彥之不敢毀諾,況且你我留在蘭陵,恐怕他還不放心,巴不得將我等禮送出境,我倒要看看,此子怎麼個死法!”
錢鳳無言以對,其實沈充最理智的選擇,是放下恩怨,認賭服輸,全力協助楊彥,將來楊彥得了勢,以其為人,必不會虧待沈氏,可是沈充的心態已經嚴重扭曲,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次日,楊彥正給蕭家回信,對蕭家欲遷回蘭陵表態支持,但因石勒即將進犯,故勸其戰後再遷,寫完之後,楊彥又有些訥悶,按他給荀華估的預產期,是今年八月,現在已經生過了,於情於理,都該第一時間告之,可這麼久過去,竟沒個隻言片語過來。
難道是……
楊彥心裏有了些不好的想法,但又覺得以荀華的身體素質不大可能,於是,在給蕭家的信上又添了一筆,請巧娘去建康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剛剛把信封好,就有親衛來報:“將軍,傅長史著人傳信,沈充對將軍的提議一口回絕。”
“知道了。”
楊彥擺了擺手,待親衛退去,眼裏閃出了一抹陰霾。
‘沈充啊沈充,我給過你機會,可你不珍惜,將來我滅你沈家滿門,可別怪我不講情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