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一邊觀察著,一邊暗暗思索。
除了公卿顯貴,還有很多郎君女郎和普通民眾,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宮中宿衛一撥撥的巡曳,凡視野所及,到處人頭攢動,有閑逸之士吟詠高論,有就兩位老神仙的高下大開賭注,有世家子弟攜妓閑遊,也有俏麗的小娘子羞紅著臉頰,偷偷在人群中尋找中意的郎君,有錢人家尚可乘著垂帷步輦,平民百姓隻能在大冷天裏縮著脖子翹望。
“快看,開始了!”
也不知是誰叫喚了一聲,陸老神仙那裏,率先開始。
一群弟子門人在兩位老神仙的帶領下,錯落有致的站上木台,持著各式道幡,簇擁著神態肅穆、身披五彩羽衣的陸老神仙與盧老神仙,一陣吟詠之後,繞台疾行,間中又跳又唱,人人麵覆黃土,還有人縛手懸頭。
這分明是最原始的跳大神。
楊彥搖了搖頭,毫無技術含量,再看其他人,倒有不少如癡如醉的念誦起了老子五千言,與台上的誦經聲相和,漸漸地,滿場回蕩,聲勢煞是驚人。
葛慧娘焦急的回頭道:“楊家郎君,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啊,恐怕來不及了,你看他那聲勢已經造了起來。”
楊彥拍著胸脯道:“放心,讓他跳大神?老子請他跳廣場舞!”
“什麼廣場舞?”
葛慧娘不解道。
楊彥嘿嘿一笑,揮了揮手。
……
對麵,張昭成在場下不用出力,也隱瞞了出身,隻說是盧老神仙的好友,正與司馬氏的藩王窩在一起,不過他的氣勢還是挺足的,長須鶴氅,身周有幾名美貌男女弟子拱衛,時不時變些在現代看來粗鄙不堪的小戲法,倒是搏得了陣陣驚歎聲。
南頓王宗嘿的一笑:“陸老神仙與盧老神仙到底法力深厚,必能為朝庭請得平安,待此間事了,還請三位老神仙往孤府上一聚,也讓孤沾些仙氣。”
南頓王宗有幾分匪性,張昭成好歹是成漢國師,不大看得起他,隻是捋須道:“鮑老神仙與許老神仙亦是法力不俗,他二人頗有些壓廂底的絕活,大王請莫要輕視!”
“哦?那孤拭目以待!”
南頓王宗看了過去。
恰見一行數十人,有男有女,排著隊走來,均是身著短打勁裝,足踏皮靴,這個勁裝還不是普通平民穿的褐衣,而是宋明武人的標準穿著,精神而又利索,男的腰上懸著腰鼓,女的持笛,看那行走姿態,不象是道門弟子,頗有幾分軍卒的風範。
“這……”
注意到的人均是麵麵相覷。
一行數十人走到場中兩座祭台中間,女子橫笛上唇,整齊如一的吹奏起了輕快的曲樂。
這樂聲古怪之極,雖未聽過,卻悅耳上口,一聽就沉迷了進去,笛聲本就清脆,十餘位女子一起吹,仿佛是沉悶頌經中的黃鸝清鳴,才吹了一小段,頌經聲已經稀稀拉拉,甚至有人跟著哼了起來。
鼓手恰於其時敲響了腰鼓,整整齊齊,與軍陣之鼓的沉悶渾厚相比,鼓聲疏密相間,帶著一種很奇怪的節奏。
鼓聲加笛子聲,蓋住了頌經聲。
“楊家郎君,這又是胡曲吧?”
葛慧娘努力控製住扭動小蠻腰的衝動,轉頭問道。
楊彥暗暗一笑,這哪是胡曲啊,這是神曲,最炫民族風!
由於時間太短,沒法搞出現代樂器,最炫民族風的渲染力要打個折扣,但當時人哪曾聽過這種曲風的曲子,更別提鼓點節奏又是個新鮮玩意兒,些許瑕疵不算什麼。
舞蹈是人類的天性,哪怕沒跳過,身體裏的特定區域在音樂的刺激下也會被喚醒。
楊彥看的清清楚楚,上麵跳大神的那些道士們,噫?動作變形了,腰臀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兩個膝蓋如小雞篤米般的輕微顫動,這是要開跳廣場舞的節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