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名壯實的親衛擔著一副碩大的架盤入殿,用錦緞遮掩著,看不出是什麼,裴妃的美眸中泛出了好奇之色,問道:“楊郎,這又是何物,上次那馬車孤很喜歡。“
荀灌也以詢問的目光望向楊彥,暗中嘀咕不會又是鏡子吧,但明顯不大可能。
”王妃一觀便知!“
楊彥微微笑道。
”轟隆!“一聲!
親衛哪怕極盡小心,架盤著地時仍是地動山搖。
楊彥伸手笑道:”請王妃掀開錦緞。“
裴妃美眸中狐疑之色一閃,就提著裙角上前,繞著看了看,才抓住錦緞,掀了開來。
“啊!”
裴妃掩嘴驚呼!
隨著布幔的落地,眼前綻現出了一座散發著蔚藍光彩的晶柱山體,透明純淨,瑰麗眩目,給人帶來一種發自於靈魂的震憾。
太美了!
太華貴了!
自己太喜歡了!
即便是荀灌,都大吃一驚,快步上前,細細端詳起來。
“這是……”
“這是……”
“我的天,雖然我不認識,但我敢肯定,此物必價值連城。”
婢仆們也是議論紛紛,滿目羨慕。
“荀華,這到底是什麼?”
荀灌轉頭問道。
荀華帶著得色道:“王妃,阿姊,將軍曾於月前,在東海發掘石英礦,誰料竟掘出了紫精,這一塊便是紫精之王,怕是整個大晉,都沒有如此之大,如此完整的紫精,將軍當時便說,普天之下,唯有王妃有資格擁有如此重寶,欲以此作為年禮,敬奉王妃,王妃可喜歡?”
裴妃頭腦中亂糟糟的,這塊紫精說句不中聽的話,乃國之重器,獻給皇帝,皇帝都要供入宗廟,與祖宗同享,可是他卻拿來給了自己。、
裴妃隻覺得心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淌過,還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裴妃是結過婚的,可那是政治婚姻,十五年歲那年被抬進了司馬越的門,而當時的司馬越已經年近五旬了,對於她根本談不上關心,夫妻之間相敬如賓,談論的話題也以朝政、國事為主,後來受了十年磨難,這麼些年裏,她感受到的唯一來自於的異性的關心,正是楊彥!
女性對於珠寶有一種特殊的喜歡,楊彥把這麼大一塊紫精獻給自己,裴妃雖然心裏感動,但理智尚存,不舍的搖了搖頭:“紫精過於貴重,楊郎還是拿去進獻給朝庭,朝庭或會予你封賞。”
楊彥暗道,連石虎的儀仗老子都一把火燒了,朝庭封賞算個屁,於是拱手道:“楊某曾發願以海內奇珍敬奉王妃,王妃若是不喜歡,我寧可把紫精敲碎成粉,也絕不教落入凡夫俗子手中。“
裴妃莫名的鼻子一酸。
“啪啪!”
楊彥往回拍了兩下巴掌。
女親衛們紛紛步入殿中,向上施禮:“末將參見王妃!”
“這是……”
裴妃目瞪口呆的望著楊彥。
楊彥又拱了拱手:“想來王妃應清楚,年後京中或有變故,而王妃身邊的人太少,這些女子,大多來自於石季龍的紫衫騎,楊某擇其精銳,加以編練,開得了弓,騎得了馬,能上陣殺敵,力敵三五百銳卒不在話下,謹以此護衛王妃的安全。“
說完,便轉頭厲喝:“自今日起,你等唯王妃與女郎之命是從!”
“諾!”
女親衛們齊齊應下。
裴妃突然明白了楊彥為何會於此時入京,王敦蠢蠢欲動,在建康並不是秘密,畢竟十萬大軍東進,並非指日可下,糧草物資,兵力調配,都有蜘絲馬跡可尋。
所謂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哪怕王敦有意約束部下,可十萬大軍哪能麵麵俱到,乍一進入建康花花世界,又哪能約束得住?
她相信王敦身為青徐舊臣,不敢冒犯自己,但手下的兵馬哪管那麼多,自家又不象別家,有充足的護院力量,若是被亂兵衝進來,幾個女人能及時自盡都是最好的結果。
甚至裴妃偶爾都會想,若是形勢真的危急,就厚顏求荀灌,暫時遷入荀府避禍,可這會讓荀菘為難,也會讓皇帝不快,如今楊彥送來了百名女親衛,恰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楊郎,孤不和你客氣了!”
裴妃拭了拭眼角,深吸了口氣道。
其實楊彥趕在這個時候進京,確實有不放心裴妃的意思,總要親手布置一番才能放心離去,至於郯城的安危,隻要自己不在,起兵有何意義。
單純的破城隻是謀反,朝庭必會幹預,自己也完全有可能再拉起一支隊伍殺回郯城,沈充、劉遐之流要對付的始終是自己,而不僅僅是攻破郯城,自己不在,郯城才安全,什麼時候回去,才是攤牌動手的時候。
有了這個覺悟,楊彥倒不急著走,在建康多賴一天,郯城的準備就更加充分,同時他還想會會王敦,錯過了祖逖,他不想錯過王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