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
巧娘悲呼一聲,渾身顫抖,淚水止不住的滑落了臉龐。
楊彥拍了拍巧娘肩頭,拉著巧娘坐在了自己身邊,雖然當著巧娘父親和二叔的麵,過於親昵於禮不合,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唯有表現出對巧娘的親近親妮,才能安蕭家人的心。
最棘手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好談了,巧娘需要回蕭氏入宗,要有一係列的繁複儀式,更重要的是,婚前不能再陪在楊彥身邊。
蕭氏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認了親之後,再把巧娘帶在身邊,就是對蕭家的輕視,這點點相思之苦楊彥還是能忍的,在蕭家的安全也不用擔心,除非被人破家滅族,但是有鮑氏於丹陽比鄰,楊彥還想不出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至於杜麗娘遷墳一事,因臘月初八有臘日,須祭祖及百神,沒多久又是除夕,次日是元日,到第七天還有人日,節日一個接一個,實不宜遷墳,要過了人日才能把杜麗娘遷來武進。
巧娘倒是不舍,哭的如個淚人一樣,在楊彥和慧娘的幾番勸說之下,才勉強和蕭鎋兄弟離去,楊彥不放心,還派了兩百親衛護送。
巧娘走了,楊彥心裏空落落的,與慧娘的婚事也不是立刻就能辦,因著鮑靚需要修養,議定為杜麗娘遷過墳之後,於建康行納采之禮,訂下婚期,屆時上門迎娶。
一行人在丹陽住了三日,可能是與即將成親有關,慧娘總是避著楊彥,這三日裏,許傑倒是時常湊過來,楊彥也不避諱,帶著個拖油瓶給鮑靚和葛洪調理身體,三日後確定已無大礙,才於第四日行向江乘。
許傑本也要跟來的,嚷嚷去建康見見世麵,但是許遜以楊彥人忙事多不讓他跟著,反正過了年,還要去建康為楊彥和慧娘辦納采之禮,那是再去也是一樣。
而楊彥在建康居無定所,他自己可以厚著臉皮住進荀府,可是帶著個小老弟住別人家算怎麼回事,所以倒沒強邀許傑,況且納采也不方便在別人家置辦,看來還是要置所大宅啊。
同時尚有另外一個問題,因楊彥沒有長輩,葛洪夫婦,乃至許遜都是女方的人,他必須自己找個長輩出麵,讓他頗為頭疼。
裴妃是不可能的,荀崧他打從心眼裏排斥,建康的士族肯為他出頭的幾乎沒有,和溫嶠卞壼又沒有太深的交情,該找誰呢?
臨到成親,楊彥才知道,成親不是那麼簡單的。
離了鮑家,又過兩天,在江乘與艦隊彙合,楊彥繼續帶著女親衛上船,哪怕女親衛不願,也沒辦法,被楊彥強逼著上船,騎兵則從陸路與水軍互相策應,水陸並進,行向建康,於第三日,接近了石頭城。
“報將軍,有外軍船隊突至!”
石頭城西臨大江,環繞清涼山而建,可以把石頭城看成一座有厚實城牆環護的山頭,全城僅開三門,南開兩門,南門以西為西門,東開一門,據說自江北以來,山皆無石,至此山始有石,故名石頭城。
這日,右將軍,督石頭城水陸諸軍事周劄正於城中輪值,突接來報,於是問道:“來者何人,由何處來,船隻多少?“
軍卒拱手道:”回將軍,是由大江下流溯流而上,約數十條船,其中鬥艦數艘,旗號不明,似欲於石頭津停靠。“
石頭津是石頭城前的碼頭,當時建康的碼頭有兩個,一是位於長幹裏的淮水岸邊,多為散貨與建康富戶的船隻停泊,另一個便是石頭津,石頭津距離石頭城約一裏左右,停在這裏的船,多是來自於大江上遊的江荊二州,船隊規模較大,船隻也更多,以江荊的特產或巴蜀的錦緞與建康交易,往往是載著貨物而來,滿載糧食而走。
能在大江上跑運輸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往往以江荊的豪強為主,動輒都有上千人的規模,但是自入冬至今,上遊幾無片帆駛入建康,據傳是王敦在征集江荊大戶的船隻,為下都做著準備。
同時江荊的船隊中通常不會有戰船,以免若來朝庭的誤會。
周劄眉頭一皺,尤其船隊是從下遊而來更是讓他不解,從下遊來的船隊隻有吳會等地,但吳會往往走破崗瀆一線,很少有直接下江的,畢竟要先入海,才能入江,風險較大。
“隨本將上城頭看看!”
周劄揮了揮手,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