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媚則是渾身劇顫,臉麵刹那間血色全無。
講真,見到楊彥的第一眼,她是挺滿意的,外形俊郎,年少有成,她認為配得上自己,若是明媒正娶,願為楊氏婦,可是做妾,又怎甘心呢?
“嗯嗯~~”
孫謀輕咳兩聲。
孫媚這才勉強擠了絲羞意出來。
楊彥卻是拱了拱手:“孫老說笑了,令愛天生麗質,儀容優雅,怎能與人為妾,於情於理,都該以正妻之禮待之,惜乎楊某已有婚約在身,與令愛今生無緣,隻能有失抬愛了。”
孫媚猛抬起頭望向了楊彥,眼眸裏滿滿的全是羞辱!
說來怪得很,孫謀想把她許與楊彥為妾,她覺得受了辱,被楊彥婉拒之後,她非但沒有鬆了口氣,反而更是覺得辱上加辱。
就好比自己已經不顧尊嚴了,形同於腆顏求歡,可這樣都被拒絕,欲求一妾氏竟不可得,自己就如此不堪麼?
孫謀與孫超也是交換了個意外的眼神,孫超正要說什麼,被孫謀擺手製止,隨即便道:“看來是阿媚沒這福份了,既如此,我等不再相擾,告辭!“
”本將送送孫老!“
楊彥與崔訪一同起身,把孫謀父子三人送了出去。
在登上車的一刹那,孫謀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眼裏隱有一絲狠厲閃過。
待得車駕漸漸遠去,崔訪才古怪的看著楊彥,搖搖頭道:”那孫家女雖不算絕色,姿容卻也不俗,孫謀即許為妾,府君納之便是,閨中自有樂趣,又何必卻人好意?“
孫媚的容貌屬上等水平,與荀華一個等級,身材稍差點,但也不是豆芽菜身板,曲線算是玲瓏,崔訪也沒說錯,反正是妾,納之便是,男人從不會嫌妾少。
其實楊彥並非沒有猶豫掙紮,婉拒孫媚的後果自然清楚,這也恰恰是他拒絕孫媚的原因,如果不是出於郯城鄉豪之家,換了別人向他獻女,也許他就納了,可是孫謀的女兒能納麼?
楊彥無奈的搖了搖頭:“崔老雖言之有理,我卻沒法禍害別人家的女兒啊,孫謀若以家財丁口獻我,安心為一農夫,我不會拿他如何,可這幾無可能,將來若兵戈相向,孫媚該如何自處?“
崔訪眼裏的古怪之色更甚,不解道:”孫謀獻女,無非是府君勢強,心生畏懼,欲以此保平安,然府君兵力尚未充分整合,此時尚不是動刀兵之時,納之行緩兵之計,有何不可?孫媚不過一妾耳,府君莫非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楊彥頗為難以回答,畢竟這是時人的普遍價值觀,前麵睡了你家女兒,後麵就跟你翻臉屢見不鮮,可楊彥做不到!
好一會兒,楊彥才苦笑道:”或許在外人眼裏,楊某幼稚,迂腐,然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人總要有些底限,若是凡事以利益得失計,與禽獸何異?
我若是納了孫媚為妾,必是四妾之一,孫氏就成了我的姻親,將來還如何奪其田產人口?雖拒之或可令郯城鄉豪斷去僥幸,全力與我備戰,但楊某寧可堂堂正正勝之,而不屑用陰謀詭計!“
崔訪征征看著這神色堅毅的少年,正如自己所說,不虛與委蛇,而是選擇了硬碰硬,似乎是幼稚,迂腐的表現,可漸漸地,他理解了,眼裏現出了如長輩看晚輩般的欣慰之色。
是的,人可以為惡,卻不能沒有底限,不能為達目地不擇手段,當今亂世,又有幾人存著底限?楊彥仿佛濁世中的一道清流,自己欣賞他,不也是與此有關麼?
“哎~~”
崔訪歎了口氣,問道:“府君操守實令人欽佩,老夫受教了,不過老夫多嘴問一句,不知府君與哪家女郎訂了婚約。”
“這……”
楊彥遲疑道:“倒也不是篤定,我隻是聽人說過,葛稚川有意將愛女許我。”
“葛稚川,葛洪?”
崔訪喃喃著。
楊彥軍中一大堆姓鮑的,從側麵顯示出了楊彥與葛洪的淵源,他也認為八九不離十,隻是他那孫女的麵容不自禁的浮現在了眼前,突然心口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