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並不難走,畢竟蘆葦老根盤根錯結,腳踩在上麵,不用擔心陷入淤泥,主要的麻煩是辯別方向。
一行十一人手持單刀,背上背著火油,撥開密密麻麻的蘆葦艱難前行,張亮還不時提醒道:“時刻抬頭看著太陽,千萬莫弄錯了方向,否則誤了將軍大事,我等百死不足以贖其罪。”
“放心吧,幸好不是陰天!”
“我們都看著呢。”
“有蛇,哎喲!”
也不知是誰踩到了,一條三尺長的黑斑腹蛇從水裏竄出,照著一人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然後跌入水中,遊入了葦根深處。
被咬中的馬皮靴子上出現了兩個清晰的白點,隱約還掛著一小滴晶瑩的毒液,有人問道:“快看看,咬穿了沒,有沒有不適?”
被咬的那人連忙感受了片刻,又扒著靴子周近看了半晌,才心有餘悸道:“僥幸未能咬穿,這可是撿了條命啊!“
張亮的麵容也放鬆下來,點點頭道:”虧得將軍讓我們穿上靴子,不過也不能肆無忌憚,都把眼神放亮些,能不驚擾蛇蟲盡量別驚擾。“
”諾!“
眾人紛紛稱是,更加小心的往葦叢深處行去。
……
營地裏,漸漸飄起了飯香,軍隊先食,丁壯女營其次,最後才是不參與作戰的老弱婦孺,一碗碗麥粥與蔥油大餅送到戰士的手裏,人人開懷大吃,但是還不能吃的太飽,六七成飽最適合作戰。
而陣外的軍隊足足花了大半個時辰才調遣完成,一群老弱被驅趕出來,隔著兩裏左右開始挖掘壕溝,同時也升起了一縷縷的炊煙。
荀虎哼道:“有青壯不用竟驅使老弱,閻平殘暴由此可見。“
鮑叁笑道:“這其實對於我方是好事,畢竟葦叢泥濘難行,若是閻平派出青壯挖掘,隻怕火起之時已經挖出了淺溝,不利於騎兵衝擊,而老弱挖掘緩慢,恰可給生火留下充足時間。
嗬嗬~~我是越來越有信心了,若是能在反攻掩殺中生擒閻平,或能奪了他的船和財貨,那我們此去郯城將一路無憂。“
楊彥點點頭道:”確是如此,敵人看似勢大,實則不堪一擊,不過我們也不能閑著,閻平都把坑挖到家門口了,若是半點動靜全無反會令他生疑,荀虎,你領一百親衛再帶兩百騎出陣,以騷擾為主,少做殺戮!“
”諾!“
荀虎領命離去,
那所謂的兩百騎其實就是會騎馬的步兵,從步卒中挑選出來,幾乎沒有戰鬥力,主要是裝裝樣子,順帶著利用戰場的壓力實戰練兵。
楊彥軍中,甲是不缺的,從趙軍屍體扒下的甲,以袖筒鎧為主,修補過後,荀崧全給了楊彥,如今披甲上身,馬上再挎著長矛和弓箭,僅從賣相上看,很難辨認出這些都是西貝貨。
每一名親衛領著兩名騎兵,從車陣的縫隙中轟隆隆馳出,直接向那些挖掘壕溝的老弱衝去。
頓時,混亂蔓延開來,近千人亡命向回奔逃。
閻平也緊張的很,他擔心東海軍會趁亂衝陣,於是揮著手大喝:“督戰隊,上,敢有逃回者,斬,弓箭手上前,騎兵待命!”
督戰隊由閻平的親信部曲組成,約兩百來人,弓箭手也有好幾百,一起湧向陣前,騎兵,包括閻平與幾名親信,則是緊急披甲。
整個軍陣中,亂糟糟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