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片刻,陣中炊煙升起,還不時傳來撕扯布帛的撕拉聲,而陣前,會開弓射箭的步卒摻雜著部分親衛,以車輛作為依托,看著一大一小兩個方陣漸漸接近,氣氛愈發緊張。
擠壓而來的兩軍也在觀察著東海軍的軍陣,雖因車輛遮攔,不能窺視虛實,不過僅從車輛擺放的間隙來看,還是很有法度的,閻平不由點了點頭:“我若衝擊,他必以弓弩齊射,你們再看,每五到六輛車之間,又留有窄道,必要時可供騎兵出入,那楊彥之倒非庸碌之輩。“
一名部將冷笑道:“郎主所言甚是,但他既然不舍拋棄輜重與老弱婦孺,敗局便己注定,依末將看,我軍根本不須強攻,隻須挖掘壕溝將其團團圍困,防其以騎兵衝擊我陣,他總有糧盡之日,介時再攻,則如甕中捉鱉,手到擒來!”
又一名部將哈哈一笑:“恐怕等不到那麼久,據說那楊彥之的兵卒是各家給他拚湊而來,哪有什麼忠心士氣,末將認為最多三兩日,便會軍心潰散,不戰而逃。”
“誒~~莫要得意忘形!”
閻平心裏是認同的,不過還是擺了擺手,便向左右道:“傳令,全軍止步!”
命令一層層的一達,在距離東海軍三裏左右,六千餘人陸陸續續停了下來,很多役夫累的當場癱倒。
閻平又望向了隔著幾裏的富臨軍,見那邊也止住了,於是吩咐道:“去給本將把鄭觀等幾位家主請來!”
“諾!”
數騎馳出陣,直奔過去。
不片刻,富臨軍中數十騎馳來。
為首一名年近五旬的富態老者,正是富陵令鄭觀,遙遙拱手:“見過閻明府!”
閻平暗暗冷笑,這老朽稱自己為明府而不是將軍,顯然是在刻意維持著那虛偽的平等,提醒自己彼此之間同為縣令,無分高下。
但閻平暫時不會執著於名份之爭,隻是回禮笑道:“一別經年,鄭明府風采不減,實是可喜可賀,這幾位……”
說著,閻平望向了鄭觀身後數騎。
鄭觀笑著介紹:“閻明府為國牧民,任守一邊,功高勞苦,遠近聞名,老夫不敢當閻明府誇讚,這位是我縣功曹史秦牧!“
”見過閻明府!“
秦牧是個三十多的勇武漢子,抱拳施禮。
閻平笑著擺了擺手。
”我縣縣丞周興!“
“縣尉孟湛!”
“門下賊曹許懌!”
鄭觀一一介紹,閻平一一微笑回禮,神色間不乏倨傲,尤其是閻平並不介紹己方人員,輕視可見一斑,富臨一方均是暗生不快,不過淮泗勢大,一家遠超富臨諸家,鄭觀隻得強笑再問道:“不知閻明府邀我等前來是為何事?”
閻平馬鞭向前一指:“我軍銳氣方盛,不用可惜,恰可以眾擊寡,故欲與鄭明府相商,你我各自準備,圍三闋一,我攻兩麵,你攻一麵,不知鄭明府意下如何?“
”這……“
鄭觀心裏一突,富臨縣因為土地貧瘠,全縣不過千餘戶,縣小力弱,他打的算盤是撿便宜,拾漏子,現在讓他擔任一方主攻去攻打東海軍,他哪舍得啊。
閻平坐鎮淮泗口,扼南北水陸要衝,可以大肆吸附流民,壯大實力,而他這裏的人,死一個是一個!
於是拱手道:“我軍新來乍到,士卒疲憊,老夫以為,還是以穩住陣腳為佳!“
”哦?“
閻王把玩著馬鞭,嘴角現出了一抹嘲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