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如馬的地獄,悲鳴聲不絕於耳,石瞻呆呆看著,頭腦中一片空白,馬瘟,怎麼可能遭了馬瘟?
”將軍,末將明白了,必是常乙為晉人做了內應,於馬料中下毒!“
”對,就是常乙那狗賊,昨晚由他看管馬料,我說怎麼人不見了呢,原來下過毒早跑去領賞了!“
身邊眾將突然叫囂起來。
石瞻渾身一顫,憤怒咆哮:”常乙,本將夷你三族!“
他也認定是常乙給晉人作了內應,畢竟昨天還好好的,今天馬匹就全體得馬瘟也太離奇了,隻有被內應下毒才說的過去。
這一幕,也落到了前麵荀家軍的眼裏,荀虎哈哈大笑道:“女郎,石瞻果然著了道,某原為先鋒,取石瞻狗頭!”
荀灌緊繃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放聲清叱:“荀華你留下守護王妃,其餘各軍隨我衝鋒!”
“諾!”
這一聲諾,氣勢如虹,震徹天地!
兩百多騎紛紛折返,漫山遍野的衝殺回去,隻留下荀華摟著裴妃騎在馬上,心裏又羨慕又急,好在有幾個帶刀侍婢與十餘名傷員陪著她。
一名將領眼睜睜看著對麵兩百多騎快速掠近,急聲叫道:“將軍,晉人折返衝殺,請將軍速拿主意!“
目前除了石瞻身邊的二十來騎近四十匹馬,馬匹基本上都倒下了,這不僅僅是騎兵變步兵的問題,受影響的還有士氣和信心,畢竟大好形勢驟然逆轉,別說手下的將士,連石瞻自己都接受不了,縱然鐵打的意誌也要崩潰。
再一看周圍的軍卒,很多都束手無策,怔怔看著騎兵衝來,顯然是驟逢巨變,亂了方寸。
石瞻猛一咬牙,厲聲呼喝:“傳令,依托障礙,各伍什自行反擊,荀灌隻有兩百多騎,頂住一波衝擊,未必不能反敗為勝,但凡伍中有一人退卻,夷伍長三族,什中有兩人退卻,夷什長三族,隊中超過五人退卻,夷隊主三族!”
別看伍長、什長和隊主隻是基層小軍官,但首先要看是哪一支軍隊,能給石虎做中軍禁衛的顯然不是一般人,在軍中各級再擔任相當的職務,背後都是有著一定的家族勢力。
夷三族是非常酷烈的刑罰,這道命令一下,立時穩住了形勢,隊主命令什長,什長命令伍長,一級一級大聲呼喝,組織手下軍士依托不再翻滾的戰馬,張弓搭箭,就地防禦。
楊彥就在荀灌身邊,一看這情況,連忙道:“女郎,石瞻果然不能輕視,請下令收束隊形,勿莽撞衝陣,我軍有騎兵在手,倒不急於速戰!“
荀灌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原打算是趁著趙軍慌亂,一舉衝潰,尾隨追殺,但是石瞻的應對出乎了她的意料,強衝的話,必然會帶來大量傷亡,結果還真不好說呢,於是單手一揮。
一名帶刀侍婢吹起了號角。
各騎逐漸收束過來,勒馬立定,觀察著趙軍的破綻。
趙軍由於是在奔馳中馬匹失蹄,整個陣勢呈一長條形,首尾不能相顧,這是最糟糕的一種陣勢。
雖然荀灌暫時沒下令發動攻擊,但是主客之勢已易,昨天是趙軍騎馬,圍著晉軍射箭,今天反過來了,而且更加惡劣的是,晉軍好歹還有車陣防護,趙軍卻隻能依托倒地的馬匹,約半人高作為依仗,局麵依然不利,隻是稍稍止住了晉軍衝擊的勢頭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