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夜跟著暗衛進了宮。之所以忽然改變想法,是因為顧惜城告訴我,卷軸是南國世代傳下來的天書,我想,說不定上麵寫了怎麼穿越回去的法子。
見到南王時喊出的第一句爹,我叫得極其甜膩卻極其別捏,南王卻很受用。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說我在顧皇那裏學到了看天書的本事。南王大喜,立刻讓人把卷軸取來給我。
我一邊暗暗念著罪過,一邊展開上麵帶著可疑白色粉末的卷軸,然後整個人石化在了那裏,因為我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表達自己的情緒。
難怪他們看不懂,上麵寫的全是拚音。而且更加勁爆的是,上麵寫著:桂圓是解救南國的真命天女,桂圓是穿越來的妖女。
我暗暗歎息:這果然是能預測未來的天書。前半句說的是真的桂圓,她貴為金枝玉葉肯忍辱負重前往顧惜城身邊,自然是有驚天的計劃,若不是我中途跑進來搗亂,說不定就成了。天書後半句明顯說的是我。
身後假扮成暗衛的顧惜城見我表情古怪久久沒有動靜,忍不住上前一步來查看。
想他是人精中的人精,若是有一天這個卷軸被他參透,知道我騙了他們這麼久,南王和他都會把我生吞活剝。所以我想也沒想,就把卷軸塞到了嘴裏。
4. 卷軸造女神
南王和顧惜城不約而同撲上來搶,可是我已經梗著脖子翻白眼把卷軸硬生生地給吞了下去。
站在下麵的國師一點也不慌張,臉上滿是期盼地問:“怎麼樣?”
也是,這個天書隻有一份,他也沒膽子像我這樣生吞下去,好奇是自然的。我咂了咂嘴好心地告訴他:“還好,就是有點鹹。”我沒撒謊,這個卷軸味道有點像醃肉幹。
國師忽然高舉雙手然後匍匐在地上。我以為他這個老頭因為我把他用來騙人混飯吃的寶貝吃了,所以要在地上撒潑打滾,他卻哆嗦著嘴唇說:“女神降臨,我南國有救了。”
老淚縱橫的國師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總算是說明白了:隨著這個卷軸流傳下來的還有一句祖訓,這個卷軸有劇毒。將它吞下去,而沒有死的人,就是能拯救南國的女神。
我一聽立刻彎腰,將手指伸到嘴裏想要把卷軸摳出來。
顧惜城也急了,一個箭步上去捉住國師的領子問:“解藥呢?她要是有事,我定會拉整個南國陪葬。”
國師還處於那種極度興奮的瘋癲狀態:“沒有解藥,女神不需要解藥。”
我沒死,所以我成了南國的女神。不管我如何否認,每天來問姻緣、尋人、治病、配種的人絡繹不絕。我好煩,煩到想死。所以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我用自製的擴音器深沉地通告全城:“顧皇昨日親口答應我再不攻打南國,本女神使命完成,決定於今日擇吉時歸天。”然後我點燃了住的小樓。
等眾人趕來救火之時,小樓已經火焰衝天,不能近人。
這場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把一切都燒成了白灰。小樓周圍的東西因為預先被我弄了水,所以都未被火殃及。在別人看來卻是女神顯靈,單單隻燒了那個小樓。
聽說顧惜城失控地要衝到火中將我救出,最後是所有暗衛跪在他身邊,他才絕望而去。這麼聽來,似乎顧惜城對我用情至深。
我聽到路人討論這些時,正在街邊擺攤賣木雕的自行車。我不是沒想過索性死了穿越回去,隻是我怕刷新自己的悲催紀錄遇見比顧惜城更變態的人,所以我還是逃了。在點火那一瞬我就用滑輪和繩索從小樓滑到了旁邊的一個高樓頂上。夜黑乎乎的也沒人看見,我留下的繩索和滑輪被大火燒了個幹淨,就算神仙也發現不了我的秘密。
逃出來後我發現自己一無是處,不能文不能武,餓了三天。直到聽見有人在眉飛色舞地講著他親眼看見女神能讓木頭自己走,我才想出了雕自行車木雕賣的法子。很多人賣這個,我的卻特別好賣。因為別人的都是死木頭一塊,我的踏板和輪子會動。
今日,桂圓公主下葬,我的生意特別好,心情卻很糟。因為顧惜城那焦急的臉一遍一遍在我腦海裏麵浮現,攪得我心神不寧。早早就收了攤的我,連數錢這平日最喜歡幹的事情都做不下去。我氣惱地扔了錢,喃喃自言自語:“他一定是因為沒弄清楚卷軸上的內容,不甘心,才會這麼奮不顧身要去救我。”
話音剛落,那搖搖欲墜的門“砰”的一聲碎成了粉。顧惜城一身深藍色錦衣,手裏拿著我賣的木雕,慢悠悠踱了進來:“還好有人看見你賣這個小玩意,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你。”
我的心跳得飛快,再看見他帥得沒天理的臉,真是讓我有些悲喜交加。其實我潛意識裏一直在等他,卻有點葉公好龍的心態。所以我呆愣了片刻之後,立刻拔腿就跑。他手上腳長,一步就到我身邊,將我攔腰抱起,一把扔上了馬背。我氣瘋了,在馬背上尖叫:“我可是女神!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嘴角微揚,跋扈地說:“女神已經浴火升天了。你如今隻是我的女人。”
聽見那句“我的女人”,我不爭氣地紅了眼,停止了掙紮。
他接著說:“誰讓你喂了我毒藥,我要把你帶回去盡情折磨直到你交出解藥。”
我立刻像條剛被撈出來的魚一樣在馬背上蹦躂:“放開我,讓我去死得幹脆一些!”
5. 卷軸下的女神經
我戰戰兢兢地等著顧惜城的酷刑,他卻拿來了一壇酒,將我帶到了懸崖上。
懸崖上的風呼呼地吹著,一眼看不到底,讓我眼發暈。
他遣散了所有的暗衛,還說他不叫不許任何人過來。
莫非,他想將我灌醉,然後從這裏推下去?我腳軟得不像話,眼淚汪汪地抱著他的腿哀求:“皇上,我錯了。我還是老死算了。”
他卻在懸崖邊坐下拍了拍身邊,說:“坐下,陪我賞景喝酒。”
呼!我大出了一口氣,癱坐在他身邊。
此處望過去,漫山遍野花朵爛漫,雲霧繚繞,風景很美。我感歎了一聲:顧國頭號高富帥的品位果然不錯。他帶來的酒也好喝得不像樣子,入口甘甜,香氣沁人,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他拿起壇子喝了一小口說:“本來跟你們十個人周旋,就是為了卷軸,沒想到最後還是落空了。還好我留下了你的命,不然就沒有今日了。”
原來桂圓是他故意放出來的,我打了個哈哈,搶過壇子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他笑了一聲接著說:“不然我就沒機會知道你原來如此有趣。小樓起火那天險些被你騙了,後來一想,你這種識時務的女人,絕對做不出這麼壯烈的事情,你肯定是用什麼方法逃了。”
我又喝了一大口,嚷嚷:“胡說,老娘是那怕死的人嗎?”
他轉頭認真地看著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不會死。宮中太苦,我好孤寂。你跟我入宮,從此就陪在我身邊好嗎?”
我有些鼻酸,灌下去半壇,遮掩著自己湧出來的眼淚:“好。”如果是我清醒之時,斷然是不會答應他的。
他將我扳正,說:“首先你要告訴我卷軸上寫著什麼。傳說南國有個稀世寶物,得之可以平天下。卷軸就是指引找到寶物的,隻是從來沒有人看懂過。那天,你一定看懂了,告訴我寶物在哪裏?”
原來說了那麼多,還是為了卷軸。我氣極了,有一種讓他的美夢破滅的衝動。是的,我一定要無情地把卷軸上麵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他。最後我到底說沒說,我也不清楚,因為我喝斷片了。
等我醒來,竟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破廟,顧惜城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站在我身前不遠處。我以為自己又穿越了一次,下意識地便立刻對他說:“不是我。”
他苦笑了一聲:“我知道。”
然後我發現自己脖子上也架了一柄劍,才驚覺剛才等於承認了第一次就是我幹的。我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哭喪著臉說:“上一次也不是我。”
綁了我們的人對於我們的忽視十分生氣,拍著桌子想要吸引我們的注意。我也很生氣,如果不是顧惜城想要套我的話就不會支走那些暗衛,不支走那些暗衛,我們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生氣歸生氣,當那人端出一碗毒藥朝顧惜城逼近時,我卻害怕了起來。
那人說,這個藥不會致命,喝下去與平日無異,隻會讓人乖乖聽從指示。因為原料太難找,還得現喝現熬,所以全天下隻有一副,是專門為顧惜城準備的。隻要顧惜城喝下去,他就放我們走。不然,我們就隻能死在這裏。
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一個箭步衝上去,搶過了藥一飲而盡,在眾人驚異的眼光中還不爭氣地打了一個飽嗝。
綁匪氣急敗壞。我安慰他說,我是顧惜城的心頭肉,能控製我也是一樣的。
我看出來了,他們根本就不敢殺顧惜城,不然早在懸崖上就動手了。如果不速戰速決,等到暗衛找到我們,顧惜城早被他們逼著把藥喝下去了。
綁匪商量了一下,隻能放了我們,然後一哄而散。
顧惜城抱著我一路狂奔,平日的嬌慣傲慢全被拋到了腦後。找到我們的暗衛不知所措也跟著我們一路狂奔。顧惜城不讓任何人接手,直到終於找到了一個大夫,才放下我。
大夫被一群人團團圍住,哆哆嗦嗦給我把了半天脈才說:小姐隻是飲酒過度,還有就是餓了。
顧惜城眯眼,冷聲說:“你再看看。”那老頭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