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浩煵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過了半晌才回答:“很好。”
冉星塵遲疑了片刻,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連來看看二叔你都要瞞著他,他這麼做不合適。”抿抿唇,又加了一句:“如果為難,你隨時可以回來。”
冉浩煵道:“這次過來下聘,太多人都在注意這少爺的一舉一動。少爺今天在畫舫上暴露了身份,不方便陪我一起過來,不然被發現了又要變得麻煩。”抿了抿唇:“少爺的情緒和身體都有些不好,我應該陪在他身邊才對。但我想在今天來看看師父,就在少爺的香爐裏放了迷香,然後偷跑過來了。”
“迷香?”冉星塵訝然,“你膽子不小啊。”似乎擔心冉浩煵因為自己的話而心生愧疚,他連忙問起了另外的事:“是不是因為西湖血案的事?”
冉浩煵微怔,然後點點頭:“雖然少爺一直在忍耐不發作,但我能看出來他還是在害怕,情緒也有些失控。”
冉星塵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正色看向了冉浩煵:“浩煵,你有沒有覺得這次的事像是有人有意為之?”
冉浩煵怔道:“什麼?”
冉星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道:“江叔是不是也在你們身邊?”
冉浩煵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似乎想到了什麼,卻還有有些迷惑。
冉星塵見他也隱約意識到了問題,也就直言相告:“朱顏改出現的時間大約就是在月末,而二叔的忌日和朱顏改出現的時間隻相隔了不到一個月。木馬侯府選擇的下聘日子,又在這兩件事時間中間。再加上西湖血案對小王爺的影響……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冉浩煵臉色慢慢變白,卻沒有說話。
冉星塵知道他不好開口,索性替他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半個江湖都知道江叔和小王爺的關係,而江叔離開迷蝶鎮,留在齊王府這件事知道的人應該都不少。二叔的事,有心人多少能查出一些的。換句話說,你、江叔、小王爺三個人會待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次選頭牌的時間剛好可以同時觸碰到你們的傷疤。不是嗎?”
冉浩煵點頭:“的確太巧了。”
冉星塵沉聲道:“別忘了那封信。”
“信?”冉浩煵本想要詢問細節,但看見已經微微泛白的天色,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焦灼。
冉星塵明白他急著回去,便道:“你先回去吧,想來那封信很快就會送過去了。”該說的已經說完,剩下的也不用他多加過問,冉星塵自然不會多事。
但他若是知道不久之後的劫難,是絕不會為了節省這幾個呼吸的時間而任由冉浩煵離去的。
冉浩煵遲疑了一下,微微躬身:“少宮主,那我就先回去了。”
冉星塵微微頷首:“去吧。”
冉浩煵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輕身離開,白色的衣袍在夜色中一晃便隱入樹林消失不見。
冉星塵看著他離開,又將目光投回木牌之上,輕輕一歎:“浩煵他至少還可以來這裏看一眼您,而我,卻連父親的屍身都見不到。二叔走了,浩煵走了,父親也不在了……”唇角笑容苦澀,眼神卻平靜而堅定:“但我會守好輕風宮的,二叔沒有完成的願望,我會替您完成。”
天邊的牙白色越來越重,冉星塵對著土墳深深躬身,然後轉身離去,背影,蕭索卻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