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顏思索一下:“似乎也不是很嚴謹啊。”
趙卿言補充道:“這麼說吧。首先,排除掉了栽贓別人的可能性,那無論是銀子,還是那塊布,就都成為了失誤而留下的破綻。而又如我剛才所說,這塊布是在蔣傑已經被搜過身後被他自己塞進懷裏的,塞完這塊布他才死的。這麼看就有說明了一個問題——胸口那麼多刀不是在蔣傑死後紮的。試想這樣一個紮十幾刀都沒把人紮死的家夥,可能自己束縛住蔣傑的雙手嗎?仵作調查表明蔣傑手腕上沒有明顯的瘀傷。我推斷,除了拿刀的人外,至少還有一個。殺人這種買賣,兩個人永遠都比一個人要危險數倍。尤其聘請這種殺手,至少皇兄做不出這種事。那除了皇兄外,誰還會對他滅口?答案顯而易見。”
江無顏咀嚼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蔣傑在被搜身之後,自己將布片塞入懷中,然後死掉’這樣的基礎上。如果這個推斷首先就不對,那其餘的豈非也是錯誤的?”
趙卿言聳肩:“一般有經驗的人不會穿著綢衣去殺人滅口的,而種種跡象也表明了殺手不專業,甚至是臨時充數的。不專業的殺手加上不需要嫁禍,完全可以對應破綻的真實性。在這樣的情況下,關於布片的來源反而不重要了吧?”
江無顏拍拍額頭:“和你說話感覺好累,聽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
趙卿言做了一個環抱的姿勢,耐心的解釋:“仵作說了,被刺的地方主要在小腹和胸口較上的地方。這不就是說明有一個人從後麵抱住了蔣傑,以達到他無法反抗的目的嗎?因為他的手被束縛著,所以才不會染上血跡,所以我才會有一開始的推斷。”
齊王問道:“你覺得可以排除誤殺的可能?”
趙卿言道:“大概可以。那麼大一包銀子啊,他為什麼要隨身帶著?還有,他為什麼這麼多天了還在城裏沒有出去?說實話,我本來都不期望能找到他了。我想,是因為他沒有找到機會,所以耽誤下來了。城門雖未禁嚴,但守城衛兵中未必沒有我的眼線。就是因為深知這一點,‘那個人’才不敢讓蔣傑出城。而蔣傑死前會帶著一包銀子待在那麼偏僻的地方,應該是那個讓他在城內等待時機的人說要帶他出城,讓他等在那裏。除了這個猜想,我也想不出其他什麼可能了。而殺人不取財,誤殺的可能性也要排除一大半。”
頓了頓,趙卿言又加了一句:“我動身前歐陽發來過,他向我道歉,承認歐陽修請求調離經過了他的慫恿。也有皇兄和我表明休戰的意思在裏麵吧。”
齊王皺眉,問道:“那就這麼裝作無事,認栽?”
趙卿言反問道:“不然父王打算怎麼辦?”
齊王咬牙:“那也不能放任她這麼做。”眼中隱約閃過一絲冷光。他是手擁重權的親王,是為大宋立下赫赫戰功的親王,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皇後要傷害的,可是他唯一的兒子。
趙卿言看向父親,放在桌子上的手手指蜷縮起來,若有所思:“父王,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之後會自己想辦法。”
齊王問道:“你準備幹什麼?”
趙卿言淡淡笑道:“以最和平的方式解決。”
齊王沉吟片刻,長歎口氣,起身道:“那好,就交給你吧。遇到問題要隨時和我說,不然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他似乎很累,不欲多留,簡單交代幾句便準備離開了。
“兒子明白,父王慢走。”趙卿言隨口應了一句,目送著齊王離開,眸子中仍舊帶著點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