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言攤手:“顯而易見。”
唐笑愚眉毛跳了跳:“你是不是以為我動不了你?”
“動我?”趙卿言抱著胳膊,笑著看他,“你具體指什麼?朱顏改?就你現在這副模樣,還能動用朱顏改?”
唐笑愚咬牙切齒:“不用朱顏改對付一個你也足夠了。”
趙卿言異常誇張的笑了兩聲,然後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太把我看扁了?我好歹也是認真學過那麼三招半式武功的人,要是能讓現在這樣的你給對付了,那我是不是幹脆讓我師父把我逐出師門算了?”
唐笑愚麵色古怪的看著他:“我說小王爺,介意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趙卿言聳聳肩:“不一定。”
唐笑愚問道:“你平時和人說話就是這種語氣?然後抱個胳膊披頭散發的靠著樹,歪著頭和人講話?”
趙卿言撇撇嘴:“想也不可能啊。”
唐笑愚問道:“那你現在是在幹嘛?”
趙卿言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看的唐笑愚心裏發麻,這才嗤笑一聲:“當時是在氣你,不然我會像個地痞流氓一樣?”
“你……”唐笑愚感覺額頭上青筋都要出來了,緩了一口氣才把話說下去,“你還知道你這副樣子像地痞流氓?”
趙卿言放下胳膊,站直了幾分,也沒繼續胡鬧下去:“情況怎麼樣?”
唐笑愚問道:“什麼情況?”
趙卿言對著他肩膀上的劍傷挑了挑下巴:“能讓你受傷,看起來戰況並不好。”
唐笑愚抬手碰了碰那道傷口,咧咧嘴:“還真挺疼的。”
趙卿言看著衣服破處的線與半幹的鮮血一齊粘在傷口中,目光微動:“用不用拿什麼東西擦一擦上點藥?”
唐笑愚挑挑眉:“你怎麼這麼好心?不會打算用我屋裏那盆放了一整天的水幫我擦吧?”
趙卿言道:“我就是問問,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去叫歸舟。”
唐笑愚往旁邊的桌子上一趴,渾不在意:“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不急。坐吧?陪我閑聊幾句?”
趙卿言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靠在樹上:“不用了,這裏挺好的,你自己坐吧。”
唐笑愚拿著杯子看了一會兒,仰頭把水喝了,看向趙卿言:“你特意在這裏等我到底有什麼事?說吧。”
趙卿言道:“我想知道戰況如何。”
“損失慘重。”唐笑愚見他麵帶不信,笑了,“怎麼,還不信?要麼我陪你去看看?鴆酒堂的殺手死了一半,隱字堂幾乎全滅,血字堂也死了好幾個,魔鴆那個徒弟也不知道還救不救的回來。”
趙卿言道:“我隻關心羅長修還有沒有沒被滅掉的人。”
唐笑愚看著他滿臉的平靜,聳聳肩:“放心,你們大內不會有事的。”
“哦。”趙卿言淡淡應了一聲,仰起頭看著快要亮了的天,“羅長修要嫁禍我的事你早就知道是嗎?”
唐笑愚道:“也不算很早,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準備對包拯動手了。我想你應該也希望看見這樣的結果,所以沒有多管。”
趙卿言眯眯眼睛,輕聲反問:“是嗎?我還以為整個傀儡宮能這麼了解我的人隻有你呢。憑一個羅長修,能把我逼得無路可退嗎?”
唐笑愚嘖嘖兩聲:“你這話說的,羅長修那麼謹慎的人哪有那麼好騙?不拿出點能讓他動心的東西他能相信我?”
趙卿言也不意外,繼續看著遠處的天:“所以你就把我賣給他了,你是真不怕我死啊。”
唐笑愚沉默了一下,眸子裏出奇的出現了幾分正色:“如果我說我也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你信嗎?”
趙卿言笑笑:“還有你失算的時候?沒料到又能如何?你本來也不會在乎我的死活,不是嗎?”
唐笑愚道:“事實上,我也不希望你死。”
“隻是不希望而已。”趙卿言看向他,微微一笑,“你不必和我解釋,我不會信,也沒必要。你也真是老了,居然還有向我這種砧板魚肉浪費口舌的心情。”
唐笑愚也是微微一笑:“我說的是真話。”
趙卿言慢慢開口,聲音清冽:“兔死狐悲而已。”
唐笑愚一怔,無言以對。
趙卿言直起身,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又補充了一句:“我過來主要是想和你說,我變成這副模樣是因為我棋差一著,技不如人,不用你救。”
唐笑愚眼中閃過了一絲戾氣:“你什麼時候能丟掉你那可笑的自尊?”
趙卿言淡淡看他一眼:“需要我重複一遍嗎?我不願意被你救,我有潔癖,我嫌髒。”轉身離去。
唐笑愚抓著水杯,緩緩用力,直到水杯禁受不住他的力量而碎裂,他才鬆開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