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情相惜(1 / 2)

鄴國大破南越大軍,此役南越幾乎滅族,隻得遷居草原更深處,而依附了南越的部落九黎和夷族則向大鄴投降成了大鄴的附屬國,兩國商量之下向大鄴獻上珍寶財物許多,還將部落中容貌最豔麗的女子獻給了南宮擎宇。

南疆守衛大軍狂飲三天三夜,照亮黑夜融化冰雪的火堆熊熊燃燒,勇士們豪飲美酒千杯不醉,妖嬈嬌媚的舞姬扭動著柔軟的腰肢。離都城千裏之遙的邊境難得如此熱鬧,朔風已不再吹了,雪還是下得紛紛揚揚,連日大雪讓極目遠眺到更遠的地方也是一片寥落的蒼白,幾日前發生的戰爭就如此被埋葬在了紛飛的大雪中,了無痕跡。

沈鎮遠端起安南將軍敬他的酒,仰頭一飲而盡。安南將軍道:“沈將軍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前途不可限量。”沈鎮遠一抹嘴巴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說這些作甚。”轉頭接過部下遞上的酒碗一飲而盡,武陵的眼睛如冰刃般深深的刺在沈鎮遠的背上,沈鎮遠卻渾然不知。

城樓下,一位身姿俊朗神著青色毛皮大氅的少年騎在馬上,黑漆漆閃著光的星目緊緊的盯著雪中的旗子,那旗上赫然寫著“沈”字。少年凝神了片刻,在下著大雪的黑夜裏策馬疾馳而去。

少年的駿馬通身紅色,奔馳起來毛皮更加通紅,修長的四肢騰空而起如同一道紅色的疾風。不久便看到幾百個火把蜿蜿蜒蜒似一條長龍,他趕到隊伍的頭部,一位身穿毛皮大衣的美婦掀開氈車的簾子問:“是屠樓嗎?”

少年道:“母後,是我回來了。”

南越雖然大敗於大鄴,但是南越的男人從來不會投降,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低下驕傲的頭顱,連死也不能。所以,九黎投降了,夷族投降了,而南越剩餘的殘兵敗將及男女老少在王子的帶領下遷居別處,他們避開敵軍的趕盡殺絕,尋找新的棲息之所,尋找新的希望,尋找複仇的機會。

騎馬的少年是赫連誡的兒子——赫連屠樓,也是南越的王位繼承人。他在茫茫的大雪中看著他的族民們趕著牛羊拉著糧食帶著幼小的孩子和年邁的老人在黑夜中跋涉,這樣寥落而淒涼的場景深深地刺痛了赫連屠樓的心,火把照亮了前麵的路,那團熊熊烈火在他眼睛裏燃燒也在心裏燃燒。

沈鎮遠,他在心裏牢牢的記住這三個字,因為有一天,他要找他複仇!

邊境之地遠遠不及鄴城那般繁華喧鬧,一到晚上便更顯得寂寥空曠,饒是城池內軍士們在狂歡,走到城樓便成了另一個安靜的世界,仇蘇抱著一壇酒坐在城樓上獨飲,一條腿屈起來支撐著手肘另一條腿垂下城牆顯得頗為灑脫。沈鎮遠提著一壇酒走來道:“你果然在此處。”

仇蘇一笑。沈鎮遠道:“喝酒乃是人生一大樂趣,獨酌豈不失了樂趣?”

仇蘇道:“將軍不是來了麼?”沈鎮遠哈哈一笑。

沈鎮遠見仇蘇神色憂鬱的望著蒼茫的遠處道:“自打你來到軍營便一直都是這般鬱鬱寡歡的樣子,若有什麼難處大可說出來。”仇蘇還是保持著方才的神色,許久許久喝了一口酒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紅塵之事罷了。”沈鎮遠便不再問,仇蘇道:“不日便要回都城了吧。”

沈鎮遠道:“此刻邊疆已白雪皚皚了,出征前都城還是豔陽天,實在讓人感歎,很是思念家人了。”仇蘇聽見此言笑容凝固在臉上,默默又喝了一口酒道:“是啊,很是思念。”

沈鎮遠在仇蘇肩上一拍道:“你的傷可好些了?”仇蘇道:“將軍的金創藥藥到病除。

沈鎮遠道:“回到都城之時,我便會向大王舉薦你。”仇蘇道:“是因為我的本事嗎?”

“還能為何?”沈鎮遠問。

仇蘇道:“那我便不謝了。”沈鎮遠道:“那一****為何主動請纓誘敵?”

“為我們打敗南越。”

“你就不怕反被南越包圍?不害怕本將軍不能去接應你?”

“將軍好計謀有什麼可怕?”

“假如我真的沒能前去接應呢?”

“我從來沒想過這種假如,我知道你一定會去的。”

“為何對我如此篤定?”沈鎮遠問。

“不為什麼,就是信你。”仇蘇答,

沈鎮遠一聽,二人相視而笑,將手中的酒壇重重的碰在一起,“咣”酒壇發出清脆的聲音,二人仰頭喝一大口酒哈哈大笑。

夜晚的風又開始呼呼地刮起來,軍營中夜深千帳燈,沈鎮遠躺在榻上聽著外麵的風一更,雪一更,思鄉的情緒又增加了幾分,手掌中摩挲著一個精致的香囊,秋香色的錦緞上繡著鴛鴦戲水圖樣,針腳極細致,一看就是出自女紅高手之手。背麵以錦線繡著“遠”與“箏二字”。繡這香囊的人心思極巧,將二人的名字繡成水波的樣子交纏著連在一起,二人便如同被千絲萬縷纏繞於一處,怎麼分也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