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方站起來,聽見南宮擎宇此番話語連忙又跪下道:“陛下心係家國大事,順妃能侍奉大王身前已是天大的榮幸,怎敢還做他想。此事原不該叫大王操勞。”南宮擎宇將他扶起來道:“這些日子是孤疏忽了。愛卿早些去探望順妃,晚膳留下來與順妃一同她必然歡喜。”
蘇振叩首謝恩,退出了乾元殿。南宮擎宇坐在案前,眼內閃著陰沉的光,久久的望著蘇振退出的方向,放在案上的手攥成拳頭……
瑤華殿,順妃正拿著畫筆慢慢走近一名麵目清秀的婢女,可憐這小宮女不過才是個十三四歲的樣子,口中不停念:“不要,不要……”
順妃皺眉道:“怎得如此多話?掌嘴!”宮人上前掄圓了胳膊抬手就要落在婢女的臉上,忽然那冷凝的麵上綻出一朵笑朱唇緩緩吐出兩個字:“慢著。”手揚在空中的婆子停住手看向順妃,順妃嬌笑:“住手吧若是打花了臉,本宮的畫布可就不好看了。”
豐滿而粗鄙的老嬤嬤瞪一眼那小宮女道:“還不謝娘娘恩德?”
小宮女早嚇得魂不附體,抽抽泣泣道:“謝娘娘開恩。”
順妃的聲音極嬌極媚讓人陷入不真實的恍惚中,她的聲音遠遠近近道:“不要害怕,美,總會要付出代價的。等明日你看到你比所有的宮女都楚楚動人,便再不會覺得此刻痛苦了,況且,本宮親自為你作畫,這份榮寵可不多見。”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緊緊地讓人窒息,小宮女戰戰兢兢的閉上了眼睛……
沈月笙咯咯的嬌笑了幾聲就用極細的蠅頭小筆在宮女慘白的麵上描畫起來,以黑色的線筆在鬢邊描繪出了蝶翅般的花鈿輪廓,
方才那膀大腰圓的婆子托著一個描花紅漆盤上前,盤內的紅布上布滿了長短粗細不一的銀針百十根,密密麻麻的閃著寒光。蘇曼儀那一雙纖細修長而肌膚細膩的手從中取下一根長長的銀針,室內從旁侍立的宮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因為此刻到了為描畫的花樣上色的步驟,而這一步是令整個瑤華殿都聞之色變的酷刑。那根銀針在順妃如玉般溫膩的手裏一下又一下,細細密密深深淺淺得紮在方才用黑筆描繪的輪廓上,每紮一下鑽心的疼痛便讓小宮女抽搐一下,因害怕挨打又不能喊出聲來麵部十分扭曲隻能一口銀牙緊咬,直咬的嘴唇滲出血珠來。蘇曼儀陶醉在銀針刺破肌膚那瞬間若有似無的聲音中,閉著眼睛,深深的吸著氣,仿佛在嗅一朵十分芳香的花朵。
銀針將花樣描出來之後,蘇曼儀便讓人奉上用各類礦石和珠寶研磨成粉末製成的顏料,再以銀針和狼毫筆蘸上顏料,注入到方才針刺的紋樣上。到底是年幼,小宮女禁不住這一番折騰便昏了過去。蘇曼儀置若罔聞,神色自若的讓顏料注入其中。未幾,宮女清麗的左邊麵上便出現了一塊斑斕精致的圖案好似女子梳妝時貼的花鈿,她本就是清秀的小模樣,因為這花鈿便多了幾分嫵媚,顯得楚楚可憐。大概誰都想不到吧,如此的美麗背後竟是殘酷和無可奈何。順妃丟下畫筆,目光落在宮女的臉上顯然對今日的作品十分滿意。
宮女上前道:“順妃娘娘,順義侯在宮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