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裏相迎(2 / 2)

南宮擎宇左手之下是王室親貴和女眷命婦的宴桌。按照年歲和功勳排列的七張紫檀木大宴桌上分別坐著武陽王南宮馳戰,昭定王南宮晟睿,端成王南宮鴻濤,瑾懷王南宮曦澤,永安王南宮則正,康安王南宮修德,沈鎮遠凱旋歸來得以格外優渥得以坐在第七席,至於殿閣大學士楊仕卿,各部院尚書等官員則攜家眷按官級品階在親王後列坐。

南宮擎宇登基已三年並未立後,原是先皇駕崩不宜大行冊封之禮,二則是心中並無十分屬意之人,如此這般立後的事情竟被耽誤了,後宮諸事隻由順妃蘇曼儀連同慶妃冉綠竹靜妃施嫣然主持打理。順妃蘇曼儀原是舊楚定國將軍蘇振之女,楚鄴相爭於雁衝關,時舊楚定國將軍雁衝關守將蘇振敗北與此,當年任左翼參將隨先皇伐楚的嘉懿王南宮擎宇修書與蘇振,後蘇振暗投大鄴,穆將軍橫遭讒言慘禍正是拜這位蘇將軍所賜。舊楚本就是沉屙難愈又兼之自毀長城,蘇振授意門生天塹關守將章勇棄楚獻關,天塹關本是舊楚的咽喉要塞一時被奪便潰不成軍,蘇振早帶領了一眾門生歸降了大鄴,先皇論功行賞封蘇振為順義侯。蘇振是乖覺警惕之人,早在南宮擎宇還身為王爺時便將年方十五的女兒蘇曼儀送進了嘉懿王府做了側妃。新皇登基根基未穩,因了蘇振朋黨甚多的緣故,正德帝分外看中蘇振,便將蘇曼儀的位分一抬再抬竟尊為四妃之首賜號“順”。

順妃身著海棠紅色曳地望仙裙,細如胎發的金絲銀線飛針走線繡成鋪滿裙裾的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再綴上五彩水晶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廣袖拂風的並蒂海棠花紋亦是金絲銀線織就而成,暗香浮動是臂上挽迤著丈許長用透明蠶絲將鮮活的海棠花瓣縫在上麵的煙羅紫輕綃,高高挽起的望仙九鬟髻上綴滿珠玉,兩鬢各插六隻三翅鶯羽珠釵,彩繡輝煌宛若天人,金鳳出雲五尾鳳金步搖垂至肩膀墜著寶石的流蘇一步一搖恍如星辰。麵如芙蓉凝露修眉入鬢,雙瞳剪水溫情脈脈,朱唇輕啟齒如編貝,梨渦淺笑傾國傾城,滿室的妃嬪命婦瞬間了無顏色,當真是螢火之輝豈能與明月之光相較。慶妃冉綠竹挨著順妃坐在右手邊第二席,冉綠竹著一身青色,膚白如雪的麵上隻略略做了的飛霞妝現出一絲病容正如弱柳扶風不盈一握。靜妃施嫣然輕輕抿一口玫瑰露神色澹澹坐在第三席,再後麵坐著的分別是琪嬪傅月影,小儀程明月和美人魚拂雲等一眾妃嬪。

美酒珍饈,野味佳肴應有盡有鋪滿幾桉。並不戴冠的南宮擎宇少了幾分疏落,但真實而威嚴,他鬢若刀采眉若墨染,鼻如懸膽目光如炬,君臨天下氣宇軒昂。殿內絲竹暖響沉香嫋嫋,君臣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劫後重生的慶功宴分外輕快。

?大殿的樂人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奏樂,震天的缶聲猶如春雷滾滾直入雲霄,太常寺男女樂工共六百人齊奏《秦王破陣樂》,聲震百裏動蕩山穀,氣勢如虎奔騰而來,感天動地,聽得君臣眾人熱血沸騰,豪情萬丈……

?西域進貢的玫瑰露後勁極大,沈鎮遠架不住一幹大臣再三相勸禁不住多飲了幾杯,稍一迎風便行走不穩,可知玫瑰露“迎風醉”的別名是不假的,剛走出宮門便有家丁上前扶持,沈鎮遠問家丁:“父親大人可回府了?”家丁誠惶誠恐道:“回將軍的話,老爺已回府了。”

沈鎮遠略一點頭道:“如此便好。”正要上馬就看見夫人近身伺候的丫鬟冬青下了小馬車腳下生風似的匆匆朝他福了一福道:“將軍請快些回府,夫人快臨盆了!”沈鎮遠的酒意醒了五分,不多說話長鞭一揮,絕塵而去。

“咚!——咚!咚!”,更夫已打了三更,繁華靜寂後是濃重的黑暗,就連大鄴最繁華的長街亦是如此。沈鎮遠縱馬疾馳,達達的馬蹄聲將黑夜撕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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