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緣起時起,緣盡時無,不外乎如同花開花落,這名字甚好。”千禧撫掌拍手稱絕,皇甫垚亦點頭首肯。司樂官當即記錄下錦陣一名。
從此,九華第一音的《錦陣》流傳千古。
同一首曲調,聽者所悟各不相同,軒轅無塵便冷笑著問皇甫垚:“毅王的琴聲,大弦肅殺小弦柔,你是想告訴陛下什麼?”
皇甫垚回道:“陛下聰慧,自然懂得,不需要臣點明。”說著皇甫垚又望向千離,後者微笑著點頭。
這大弦肅殺小弦柔是有典故的,相傳戰國時燕國有位君主非常頭疼朝中之事,他的幾個兄弟分別掌握著朝中幾股大勢力,讓他這個君主每日寢食難安,這位君主有一位美麗聰明的妃子,她見君王鬱鬱寡歡,想對他提點卻因身為後妃,不能幹政而無法啟口,於是她便給君王撫琴,曲調是何沒做記錄,隻知道君王聽了她這大弦肅殺小弦柔的琴聲後恍然大悟。後來,這位君主下決心整治朝綱,嚴厲打壓位高權重的大臣,而對小臣則用懷柔拉攏之策,這樣便均衡了朝中的勢力,讓君權集中在君主手中,從此高枕無憂。
這便是大弦肅殺小弦柔的意思,此時皇甫垚彈給千離聽,便是希望她不能再軟弱下去,讓她拿出帝王的氣勢,結束這混亂的局麵。
“皇甫垚,你是在讓陛下除掉本王?”軒轅無塵直言逼問。
皇甫垚絲毫不退讓:“如果攝政王再這麼蠻橫霸道,專權不放,隻會人神共憤。身為大將軍,我有權替陛下肅清朝綱。”
“好!”軒轅無塵端起酒杯,“喝了這一杯,我們前緣便盡,以後的路,各憑本事。”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有聚便有散!”皇甫垚也執起酒杯。
千禧亦笑著舉杯:“有散也會有聚,到最後,就看還有誰能站在這裏。”
“本王記不得從前之事,可是陛下告訴了我一些,聽來我們以前的關係很親厚,不管將來是敵是友,今日這杯過後,富貴生死各聽天命。”姬仲羽依然冷冷清清,麵色無波。他不著痕跡地瞅向千離,隻見她顫悠悠地舉起酒樽,但當她的手觸碰到酒樽時,她不再猶豫顫抖,沉穩地端起酒樽。
“你們都下了決心,朕又豈能落於人後,不管朕以後做了什麼,你們都不能怨朕,你們也沒有資格怨恨,因為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們逼的。”說完,千離先行將酒飲下,那四人見了也都一飲而盡。
末了,五人同時將酒杯擲於地上,玉碎滿地!
建業四年元宵節還未過,女帝和攝政王徹底決裂,攝政王兵起西北,欲將他一手扶植起來的女帝廢掉,然後改朝換代。皇甫垚領兵相抗,兩軍在皇朝西北攝政王的勢力範圍外斡旋鏖戰。
這便是三王之亂的伊始。
而朝中,太子禧助女帝依照皇甫垚之言開始肅清黨羽,朝內可以說是大換血,後宮中就連皇太後也被軟禁,不許她同外界聯係。
信王在燕京的府邸中,蘇瑾見姬仲羽遲遲按兵不動而著急,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姬仲羽應該比誰都懂,趁皇帝和攝政王打得不可開交,兩邊都疲軟之時,他們在南方舉兵,就算拿不下整個皇朝,分南北而治完全在掌握之中。到時候,姬仲羽稱帝,她貴為皇後,便不用再對那女人屈膝下跪。
“仲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還在等什麼?”夫妻兩同床而臥時,蘇瑾在姬仲羽耳邊吹起了耳旁風。
“再等等,叔夜說,她會將皇權還給我。”姬仲羽不是不知道這是不容錯過的機會,但他內心深處,仍然選擇去相信那個他將她的名字刻於臂上的女人。
“等?你真的相信她的話,姬仲羽,清醒一點,你被她利用過一次,還要再被他利用嗎?這也許是她的緩兵之計,等她除掉攝政王,大權在握之時,她就會調轉矛頭針對你。仲羽,你不能冒這個險。”蘇瑾拉住姬仲羽的手,讓他撫上她渾圓的腹部,“仲羽,我們輸不起的,想想我和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你忍心讓我們的家再散一次嗎?也許這一次散了就沒有機會了。”
蘇瑾楚楚可憐的樣子和動情的話語讓姬仲羽躊躇不已,但當他回想起那夜叔夜對他所說,她的名字是他所賜時那熠熠生輝的眸光,他毅然對蘇瑾道:“你也不要想太多,叔夜不是那樣的人。”雖然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他清楚一件事,他肯定是極其寵愛這個皇妹,才會給她這個名字,能夠得到他賜名的人,一定有討人喜愛之處,陰險毒辣之人他一定是不屑與之相處的,更不用說賜其名字。
蘇瑾還要勸,姬仲羽卻讓她早點安睡,無計可施之下蘇瑾隻得裝睡,等聽到身邊人呼吸均勻之時,蘇瑾才睜開眉目。
姬仲羽!就算失去記憶,你還是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嗎?
她不允許他還對那個女人有情,如果有,那也隻能是憎恨。
“仲羽,你會恨她的,我會讓你恨她的。”蘇瑾靠緊姬仲羽,他隻能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和她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