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殺氣一激,五姨娘腦海裏頓時一片空白,她甚至大腦都還沒有轉過彎來,身體就已經撲也似的從裏間衝出去,要去開門。
途中膝蓋狠狠地撞上廳子裏的桌角,五姨娘甚至沒來得及喊痛,忙不迭的把門打開了。
外麵的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鬥篷,連燈也沒有提,整個人幾乎都要融化在夜色裏似的。
五姨娘把門一打開,裏麵零星的兩三盞燈光幽幽的灑出來,落在門外的那個人身上。那人正好仰起臉,蒼白的麵容從兜帽底下露出來,映襯著暗淡的光芒,活像是一隻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
手掌緊緊的握成拳,五姨娘畏懼的後退了一步。
她知道麵前的這個人不是惡鬼,但是對於五姨娘本身來說,這個人的可怕卻比惡鬼還要濃鬱。
“不請我進去?”那個人看著五姨娘,似乎是極為滿意她現在蒼白又恐懼的神色似的,說話的嗓音裏都帶著一股子淡淡的笑意。
“請、請進。”
五姨娘虛弱的張了張嘴,雖然很想有骨氣的把這個人拒之門外,但還是那麼多年的恐懼占了上風。她默默的往後讓開往裏麵的道路,說話的時候喉嚨裏幾乎要忍不住溢出一聲哭腔來。
對五姨娘的恐懼視若無睹,那人慢條斯理的抬腳走進去,接著頗為嫌棄的看了一眼屋子裏僅僅燃燒著的三根蠟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五姨娘看了看門外,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轉過身走到那個人身前,也不敢坐下,就那樣默默的站在那裏低著頭。
“坐。”那個人看了畏畏縮縮的五姨娘一眼,忽然冷笑一聲,冷冷的說道,然後抬起手摘下遮住大半張臉的兜帽,露出那張秀麗又嫵媚的麵容來。
那雙非常熟悉而又淩厲的美目嫌惡的看了五姨娘一眼,五姨娘忍不住又抖了一下,到底沒敢就這麼沉默下去直到對方開口說話。
“二夫人。”她幾乎是哭著開口,光是聽聲音就能聽出來麵前的這個人對她造成的恐懼有多麼大,“您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是的,這個深夜來敲五姨娘門的,赫然就是二夫人陸貞姝。
自從上一次老夫人家宴上的那一場鬧劇過後,府裏的人幾乎都沒有再見過陸貞姝了。要不是陸貞姝院子裏的侍女會一日三餐的過去廚房端飯的話,幾乎所有人都要以為二姨娘就這麼被老夫人趕了出去。
可是陸貞姝不僅沒有被趕出去,也沒有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院子裏寸步不出,竟然還敢跑出來。隻不過從她在半夜找上來的這一點看,陸貞姝也遠不是在五姨娘麵前表現出來的這麼一如既往的無所畏懼。
隻不過陸貞姝這一點奇怪的畏懼,現在正處在害怕中的五姨娘怕是怎麼都看不出來的。
“你這裏有茶麼?”滿意的看了一眼一如既往的畏懼自己的五姨娘,陸貞姝微微一笑,神色和緩了不少,甚至頗為和顏悅色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