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挽瓔扶住陸貞妤的時候,她竟然渾身顫抖了一下,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扭過頭看向她,弱弱的一笑。
“我沒事。”陸貞姝輕輕的拍了拍洛挽瓔的手背,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眼睛裏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似的,朦朦朧朧的帶著一層水汽,好像隨時都會落下淚來。
“隻是有些累了。”陸貞妤低聲說道。
洛挽瓔遲疑的看著她。
隻要眼睛沒瞎的人,都應該看得出來陸貞妤現在的樣子和很好絕對沾不上半點關係,而且說不定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但是陸貞妤卻沒有半點想要說出來的意思,這讓洛挽瓔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之前陸貞妤無論有什麼事情,都會和洛挽瓔說,就算自己不能說,也會讓下人去給洛挽瓔遞話。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洛挽瓔閉口不言。
“娘親,你到底怎麼了?”洛挽瓔有點焦急,她雖然沒有辦法把眼前的人當做自己真正的母親,但是無論如何,對方都給了她這具身體,她對陸貞妤的感情,並不是假的。
看著陸貞妤有些畏懼的樣子,洛挽瓔腦內電光火石之間,頓時眼睛一亮,急急的問道:“娘親,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了?是不是陸貞姝對你說了什麼?”
陸貞妤頓了一下,微微側過頭看她,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娘親,你不要害怕。”見她這樣的表現,洛挽瓔更覺得自己是猜對了,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陸貞妤的手溫柔的說道,“無論陸貞姝說了什麼,你都不要在意,她耐不了我何的。”
她知道陸貞妤從小到大都體弱多病,基本上不出門,從嫁到洛府來之後,被陸貞姝下了藥,身體就病弱的更加厲害,一年都不見得會踏出那個院子一步。
況且陸貞妤自幼熟讀四書五經,詩詞歌賦,最是才思敏捷,是難得的才女。閉門不出加上才情過剩,隻會讓人變得敏銳又容易情緒化,有時候一點在常人覺得沒什麼的事情,都會讓她們覺得難以忍受。
否則怎麼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呢?陸貞妤更是兩樣都占全了,自然要比平常人多出二十倍的敏感與心細。
陸貞姝……真是該死!洛挽瓔這樣想著,臉上忍不住閃過一絲狠厲,她察覺到手中陸貞妤的手僵硬了一瞬間,便意識到自己大約是嚇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娘親了,連忙收斂眼睛裏的戾氣,對著她笑了一下。
“娘,你不用擔心的。”
陸貞妤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兒,眼睛忽然紅了起來,她有些虛弱的笑了一下,似乎是極為欣慰的模樣:“我真的沒事,隻不過這幾天晚上有些涼,睡不太好罷了。”
她堅定而不容置疑的把自己的手從洛挽瓔的手裏抽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站了起來:“好了,現在也不早了,我得快寫回去了。”
垂眼看了看洛挽瓔,陸貞妤柔柔的笑了一下,眼睛裏閃過一絲哀傷:“你也快些回去吧,這麼冷的天,就算是有炭火,身體也是受不住的。千萬不要著涼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