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窗外的太陽灑進來，落在老夫人的臉上，她原本看上去是威嚴的有些嚇人，但是陽光撒下來落在她臉上的時候，竟然使他看上去頗有些慈愛的味道。
“是這樣麼？”洛挽瓔抬起頭看著她，輕聲說道，“那這就是二夫人的不對了，她明明知道祖母近來身體不好，卻還要天天來打攪祖母。真是該死。”
洛挽瓔長的很漂亮，是那種有些女子的柔婉又兼之男子的英氣的好看。陸貞妤和洛長安年輕的時候都是名動京城的美人，結合兩者生出來的洛挽瓔，隻能更好看，沒有不好看的可能性。
這樣的少女附在自己膝蓋上，神色乖巧又聽話，老夫人伸出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臉頰，心裏在疼愛之餘又不知道怎麼的，陡然生出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來。
這是年老的人知道時光一去不返的時候，對年輕的人那種油然而生的妒忌。年輕人光滑柔順的青絲，仿佛能掐出水來的肌膚，明亮的眼睛，甚至連身上穿著的顏色鮮豔的衣裳……每一個地方都是在高速老年人，自己已經好了。
青絲成白發，皮膚鬆弛起了皺紋，再也不能穿以前的好看的衣裳，隻能用那些沉重的顏色把自己包裹起來。
“……我年輕的時候……”秦氏不自覺的喃喃起來，又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伸出手摸了摸洛挽瓔的臉頰，“祖母已經老啦，活不了多久了。”
她之前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在那場大病之前，她能夠精神抖擻的和自己的兒媳婦、孫女爭奪家裏的管家大權，可是現在她卻每天都要睡上好久才能夠覺得不會困倦，再也不能費盡心思去謀劃什麼東西，甚至隻能用不見人這樣的手段來折磨害得她險些死去的陸貞姝。
她老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貞姝的計劃確實是成功了。雖然老夫人沒有當場死去，但是心底那股熊熊燃燒著的讓她看起來更加年輕的火焰，卻被那一次的重病給澆滅了。
現在的秦氏，也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有些手段的富家老太太而已。她再也沒有精神去跟自己的兒媳婦、孫女爭奪什麼東西了。
“祖母您胡說什麼呢！”洛挽瓔嬌聲說道，眼睛微微眯起來，一一點兒都看不出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您一點兒都不老，是要長命百歲的！“
”你也別哄我了，祖母頭上已經全是白頭發了。“秦氏忽然就輕輕的歎了口氣，”本來麼，你就是今天不來的話，祖母這幾日也回去找人把你喊來的。“
”祖母有什麼吩咐麼？“洛挽瓔抬起頭看她。
”過幾日……你帶著賬本，去鋪子裏把那些新上任的掌櫃認一個臉熟。“老夫人慢慢的笑著，慢條斯理的說道，”祖母老了，不能幫你了，以後你要學著自己管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