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黃花遍地,紀家的四姑娘紀沉魚斜倚窗前,等著丫頭取衣服。
丫頭文杏取來一件玫瑰紫的纏枝花卉衣服,紀沉魚隻看看,含笑道:“前兒那件月白色的,我說還要穿,取那件來吧。”總是淡雅得多。
“四姑娘又要讓二姑娘了,”文杏心直口快,也沒忘記往房外看人,再回頭笑道:“這是老太太一早打發人親自來說,今天是請老世家武家的太太小姐,都是見過的人,穿什麼也是一定的,就是首飾,”
對著紅木雕梅的妝台努努嘴兒,引得紀沉魚也去看,文杏才道:“這個紅木匣子,是一早老太太讓送來的首飾,姑娘們全一樣,不能穿錯了呢。”
紀沉魚微微一笑,她不是一定要讓著紀二姑娘,隻是不得不防。現代大明星紀沉魚穿越,變成古代仕女紀沉魚,是紀二姑娘一手造成。
思念家人的靜夜裏,紀沉魚恨恨地想,那一天,沒有紀四姑娘落水,自己不會在這裏;沒有紀二姑娘的黑手,自己不會在這裏!
在銅鏡前坐下,鏡中人嬌波流慧,弱柳生姿。
紀沉魚輕拂麵頰,感謝老天眷顧,容貌也是一樣。
不然天天對鏡自照,自己的心,別人的身子,總會別扭一陣才能過來。
說起今天家裏待客,紀沉魚壓根兒不想去。她倒是想裝病,隻是不忍拂了紀老太太。紀老太太是個公正公道的人,對待孫子孫女兒不論嫡庶,一碗水盡量端平。
紀夫人王氏雖然有小肚雞腸,可是有老太太管著孫女兒的用度,又有紀四老爺雖然古板,卻是正統不刻薄的人,王氏平時隻能很親切。
有這樣的母親,生出來紀落雁這樣的人,不讓人奇怪。隻有一件讓人不解的事,就是紀二姑娘好端端的,為了什麼推紀四姑娘下水?
還沒到深秋,池子裏的水卻也冰冷,好在紀沉魚本身底子厚,養了幾天就好起來。有這件事在,紀沉魚對紀落雁和王氏處處提防。
沉魚落雁,二姑娘叫落雁,四姑娘反倒叫沉魚。這裏麵也體現王氏的一點兒小心眼兒。
她認為落雁叫起來比沉魚好聽,寫起來比沉魚好看。
就是含意,雁自古是吉鳥,媒人上門,古禮叫做雁禮,落雁這個名字有吉鳥落家中,媒人踩破門的意思,王氏就把落雁這個名字搶給自己的女兒。
二姑娘和四姑娘之間,還有一個三姑娘,三姑娘也沒有叫沉魚,是王氏當時借口,花錢讓人卜卦說時氣不好,不能叫沉魚這個名字,三姑娘和二姑娘隻相差十幾天落地,家裏有老太太和紀四老爺,王氏隻能再圓自說,三姑娘也不叫沉魚這個名字。
紀沉魚除了自嘲過,沉魚沉魚,這個名字就不好,果然沉了,把自己這條魚給弄過來以外,她還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
打扮好,帶著文杏出來,沒走幾步,就見一個丫頭匆匆走來,是二姑娘的丫頭春杏。紀沉魚忍不住一笑:“我就來,何必又催?”
“二姑娘是好心讓我來說一聲兒,老太太和太太陪著客人在園子裏呢,四姑娘再不去,隻怕太太要說。”春杏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