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聽見說曾敏回來了,高興得什麼似的。曾敏卻冷眼看著她,不住點頭:“好啊,翠萍,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在我們身邊呆了這麼久,還真沒料到你還是一位一等一的高手!”
翠萍笑道:“我這點本事和郡主比起來,那可是螢火之光了。我的身世嘛,不講也罷,反正無關大局,不過我還是請個罪好了,說來可真得罪不起您哪!”說著便福了下去。
曾敏一笑:“好了,不跟你纏這些。孩子呢?聽說叫如夢是吧?”
翠萍點頭道:“是。夢兒貪睡,讓她再多睡會兒好了。——郡主,快說一說,到底有什麼好主意?”
曾敏笑道:“我不是什麼郡主了,你以後也別這樣叫了,既然你跟雨兒已經是姐妹了,那也叫我一聲姐姐算了。至於這妙計嘛,那可是布袋和尚——說不得!”
翠萍疑惑道:“誰是布袋和尚?”
曾敏尷尬一笑:“這個呢,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總之呢,這就叫天機不可泄露。”
簷雨一直默默在一旁相陪,這時才說:“姐姐,你這次來可不可以多留些時日?”
曾敏冷聲道:“做什麼?”
簷雨低聲道:“我想請你教導夢兒。”
曾敏道:“你也知道你這當娘的教不好女兒?”
陶驚雲一拉她的袖子,道:“敏兒,別這樣。雨兒經曆了這麼多已經夠苦的了,你打從一見麵起,就不停地責備挖苦,何必呢?”
曾敏輕輕一歎:“若不是她是我妹妹,我怎麼會……”說著走過去,伸手攬住了簷雨的肩頭。簷雨倒身撲在她懷裏放聲大哭。
陶驚雲使了個眼色,和翠萍兩個人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曾敏柔聲道:“雨兒,那年在冷宮裏沒有留下什麼病根吧?”
簷雨抽抽噎噎的說道:“怎麼沒有?我這腰每逢陰雨天都是鑽心的疼,隻是沒人知道罷了。”
曾敏輕輕撫著她的頭發,道:“那你還不想著報複?”
簷雨擦了擦眼淚:“報複又有什麼用?難道日後我跟夢兒說,她的爹爹是我殺的?再說,袁氏皇族隻留下他一人,我若是……胭脂豈不是要亡國了?江山易主,苦的都是百姓,這也是你跟我說過的啊!”
曾敏歎道:“我實話跟你說吧,袁子明那小子之所以施行虐政,是因為他得了不治之症,就因為沒幾天好活了,所以……其實呢,這也是人心之常。”
簷雨抬起頭來問道:“他的病不會是……”
曾敏一笑:“你放心好了,我還不屑於親手對付他。他是自己得了病,是那種不可告人的病。唉,冤孽啊!”
簷雨不解:“怎麼?”
曾敏臉上微微暈紅:“他和晶玉公主之間的孽情你已知道了吧?晶玉公主——真想不到,那樣神仙氣質的女子竟然是不倫戀者,她這人嫉妒心極重,當知道自己生下的第二個孩子也是畸形兒之後,就有些發狂,但她對袁子明的感情也確實很深,生怕袁子明會為此再找別的女人,所以……所以……一口就……就把……就把袁子明的……命根子給……給咬下來了,她本人也因此發了瘋。唉,所以如今袁子明和宮裏那些太監也沒什麼分別。這人啊,生理一畸形,難免心理也變態,所以才會有那麼多近乎瘋狂的舉動。”
簷雨道:“他都做了什麼?”
曾敏奇道:“怎麼,你不知道?”
簷雨搖頭:“你想他們會跟我說麼?”
曾敏搖了搖頭:“總之就是一些變態手段,比如在宮裏讓太監穿上女裝啦,選一些年輕力壯的民間男子進宮,然後……唉,很多啊,他甚至還虐殺了兩位公主。至於增加苛捐雜稅,到處用兵這都在其次了。如今,胭脂國中怨聲載道,離亡國我看是不遠了。”
簷雨又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曾敏冷笑道:“我也沒想怎樣,就是逼著他們把真相講出來,別的麼,我倒不在乎。”
簷雨默然無語。
曾敏又道:“這件事做好了,我就走,這一次是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我和驚雲建了一個樂土,那裏有我的希望……”說著臉上不自禁地浮現出向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