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含楔子)(1 / 3)

楔子

庚子年9月既望夜,靈犀山莊大火。火勢急猛,3日乃熄,方圓3裏皆受波及。莊內千餘人無一活口。北醫韓家遂成曆史。——傅氏《江湖紀崇景13年(庚子年)卷》

火,到處都是火,熊熊烈焰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卷倒房舍,吞食一切靠近的人和物。

張狂的火焰仿若要吞噬天地間的一切,張開了血盆地大口瘋狂地叫囂。

衝天的火光,映紅了漆黑的夜空。恍如白晝。

睡夢中的人們被這一異變驚醒,爭相跑出房舍查看。

隻見城東郊外火光漫天,濃煙滾滾即使是黑夜也清晰可見。火的熱浪穿透了城牆灼得人在本應該涼爽的秋葉都渾身發熱。

街頭巷尾的人們驚呼著,吆喝著,都積極向事發處奔去。衙門也快速出動了衙役。人們奔走著,打水、遞水、滅火。秋日天幹物燥,火勢凶猛,雖然大火完全不受控製,反而越燒越旺,人們也沒有放棄滅火。但火太大了,沒有人能衝進火中救人,就是靠近,都仿佛要被灼燒掉一層皮似的。

火,整整燒了3日才熄,燒掉了整個靈犀山莊並周邊店鋪、房舍、村落、山林方圓3裏的地方,就連泰臨城的城牆受此波及。靈犀山莊片瓦無存,所有親眷家屬、弟子病患並家丁奴仆全死於此場大火,無人逃脫厄運。

這場詭異的大火不僅重創了泰臨城,也將名震北方的醫藥世家韓家徹底從江湖上抹去。

沒有人知道這場火是怎樣燃起來的,隻知道當人們察覺到起火時,火勢已經無法控製。這場來時凶猛而突然的大火在半個時辰之內就毀了大半個靈犀山莊。也正是因為火勢來得如此怪異地突然而猛烈,引起了武林人士的猜疑,加之身為武林世家的韓家居然沒有一個人得以逃出火海,武林由此盛傳北醫韓家乃是遭仇人滅門後為毀屍滅跡而縱火燒莊。

但,燒得麵目全非、肢體不全的屍體已經無法告訴人們那個夜晚在韓家到底放生了什麼!官府久查不出結果,判官換了一個有一個,這個案件最後隻歸於江湖紛爭而草草結案。人們除了唏噓和悲哀,沒有人——不管是出於害怕還是沒有這個能力——沒有人再去追查這個案件背後的真相,就連以追根究底出了名的傅家,也隻是簡單提及此事。

漸漸地,除了泰臨城外那塊傳聞鬧鬼的荒地還記錄著那年那夜大火的慘烈,很多人已經將此事忘懷!

第一章

江南早春,垂柳依依,暖風和煦。鵝黃嫩芽剛發枝頭,啁啾雀鳥已築樹梢。

山道邊簡單支起的茶棚——一個簡陋棚子,三五粗糙桌椅,外頭高掛幡旗,上書大大一個茶字,麵積雖小卻客似雲來。往來的行旅多有駐足,喝口茶、歇歇腳、聊聊江湖傳聞,待歇息夠了,方踏上下一段旅程。

茶棚分為內外兩部分,內部用草席子潦草搭了三麵“牆”,外部則隻有頂,三麵通風。由是,旅人多喜歡坐在外間,既能吹風,又能觀察往來行路之人,還能趁著歇息空兒跟著同桌之人天南海北的侃。

有喜歡熱鬧的,自然有喜歡安靜的。喜靜的,多就選了那少有人會坐的內間。

百裏薇此刻就獨自一人坐在那通風不怎麼良好且由於臨近灶頭而使得空氣有些悶熱的內間。

她小口小口地啜飲著杯中粗劣茶葉,送著有些幹硬的饅頭,臉上無波無瀾,仿佛這杯中粗茶和平常喝的好茶沒什麼差別,這做得糟糕極了的饅頭和鬆軟的白胖饅頭也無區別。她目光凝在發黃的饅頭(或者餐盤)上,對外麵嘈雜地交談聲完全聽而不聞。

“得得得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來人在茶棚前“咄……”地喝停馬匹。帶頭的馬兒隻差一步就可以踏翻最邊上的桌椅。來人一行十餘人,都做鏢師打扮。再看那些馬兒,匹匹都是毛色純黑的高頭大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