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張源(1 / 2)

肖雁平喝醉了稍微有點兒迷糊,餘燁手腳麻利地跟我一塊兒把他扶上車休息,在鳧山飯店小茶坊找了安靜的一隅陪我坐下。

“是張源的事兒。”她微微笑了一下,在包裏翻了張小信封出來推到我麵前,大小類似於過年時裝壓歲錢的紅包。

我遲疑了一下,摸摸信封,很薄,似乎隻裝著一張紙。

“他回南益後手機號被換掉,一直聯係不到你。”餘燁看著我,“他知道我要來鳧州,說要是在這兒見到你就把這個交給你。”

我眉頭蹙了一下,突然對那個信封產生了一種恐懼感。我像是愣了很久才把手放在信封上,狠狠撕開,隻飄出一張普通的信箋紙。

我把信紙展開,用雙手撫平,嘴唇以極慢極慢的速度翕動著將上麵的字念了出來:

“非子,我想我是記不起來了。

你如果還是相信我,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

張源於南益。”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鼻子像是發酸了。

“張,張源是你什麼人?”我雙眼盯著信紙,不自覺地問著餘燁。

“他不是我什麼人。”餘燁靜靜地說,“他來南益之前我們根本不認識,後來是我們兩邊的家長安排著我們倆相親才知道有這麼個人。”

“相親?”我被這兩個字從哀傷的情緒中稍稍抽離了一些出來。

“我有個叔叔在雲南當營長,這事情就是他安排的。”餘燁慢慢抿著嘴唇,“我以前在南益認識了一個人想嫁;但是家裏沒同意,就帶我見了張源。我跟張源處了一段時間,雙方都不喜歡,但兩邊家裏都盼著我們早點結婚。”她說到這裏稍微停了一下,目光移向窗外,“正好去年春節前我想嫁的那個人自己結婚了,我那會兒心裏難過,就跟家裏說我想通了要跟張源結婚。”

我在心裏稍微了然了一下。

“我覺得那時候我可能把他逼得有些難辦,他就跟家裏提說旅行結婚。我爸媽給我們訂的是去馬爾代夫的團,我們倆沒去,到了機場就直接飛來鳧州了。”

“你跟張源結婚了?!”我不由瞪了她一下。

“沒有。”說到這兒餘燁不由笑了一下,“我跟他說好了不結婚,他為了騙過家裏放我們倆出來,自己打*電話辦了張假的結婚證。”

我不由跟著樂了一下,覺得這事兒辦得挺有張源的風格。

“我家在南益是開桃園的,我師範畢業就幫著我爸做事,也沒工作壓力。那時候單純是想出來散心,張源上哪兒我就跟著上哪兒,誰知道一來鳧州就被車給撞了,這才認識的肖雁平。”餘燁溫柔地笑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我望著餘燁一臉恬靜的模樣,不忍再說什麼:“肖雁平這人不錯,你跟著他踏踏實實過日子。”

“這我知道。”餘燁點點頭,“我以前是不懂事。當初要不是我鬧情緒,張源也不會被逼著假結婚。”

我跟著她笑笑,本來想祝願她餘生幸福,張張嘴卻還是把話題給拐了彎:“那張源,現在怎麼樣了?”

餘燁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下:“我一直不怎麼知道他的事情。去年從鳧州回南益時有武警全程護送,我是真的被嚇到了;後來聽我叔叔說才知道他當年好像是緝毒臥底。他轉業之後本來被安排在檢察院,出了去年的事情以後又換到了國稅局。”

我下意識地又瞄了手上的字條一眼。

“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餘燁試著勸我,“不過你們這麼多年的舊知,能有什麼事兒呢。我看他一個人在南益也急得難受,你有空還是跟他聯係聯係吧。”

回到家時我的房子已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我縮在沙發一角反複研究張源的信,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我想我是記不起來了。”

我盯著這一行字發愣,覺得我就像真切地看到了張源的臉,眼神極認真極努力,空空如也。

我不知發了多久的呆,忽然聽到手機驟響。我手忙腳亂地去接電話,聽筒那邊傳來白椴的聲音。

“一個人在家呢?”他懶洋洋地問道,帶著點兒不可思議的安詳感,讓人覺得似乎整個世界都暖和了起來。

“我是一個人在家,不然還跟誰?”我笑了一下,“你回家了?你爸怎麼樣?”

“他剛睡。”白椴忿忿跟我說道,“我跟你說,這次回來他一句話都不搭理我;整個飯桌上就我媽一直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