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輕聲自語,橫刀一勒,頸間鮮血噴流而出,伏在李沉石身上,也跟著去了。
窗外夜十九見到李沉石自盡身死,便悲痛得要大叫出聲。但他先前強運傲天訣療傷,已是急功近利!待看到父親自殺的那一瞬間,心神受激過大,一下便岔了功。隻覺口不能言,全身僵硬,全身經脈逆轉,從口鼻不停流出血水。
等再見到林秀自刎的那刻,在心中大叫了一聲:"娘親!"
體內那逆轉的經脈盡數破損,一口汙血漫流而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大廳中,陸沉本在細思,突然心中悸動忽有所感,不由向窗口處望了一眼。
這時就聽劉子夫悲叫道:"十一,十一弟快不行了……"
陸沉向劉子夫那望去,隻見十一衛申厲口中黑血狂噴,還兀自看著大帥林棠。
申厲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伸拳猛砸自己的胸腹。
"哇!"的一聲,猛噴出一大灘黑血。
申厲喘了一口氣,神情悲戚,"兄弟們!你們都說千年之誓!可那畢竟是千年前的誓言?要說起誓言,你們……你們可記得……自己初入帥帳……帥帳時的……誓言麼?……"
語聲漸微,申厲慢慢垂下首去,再無呼息。
申厲的一句話猛地驚醒了陸沉,陸沉想起自己初入帥帳時的情景。
那時自己就曾立誓,誓死追隨大帥身邊,既使死也要死在大帥身前!
自己早已脫離宗籍,早是孤身一人,又有何人可拖累?不過一死而矣,死也莫要負了誓言!
眼前仿若浮現一少女的模樣,暗歎一聲,今生也許隻是負了你?
林棠神色悲愴看著身前的拓拔漢道:"退下吧,看著一個個兄弟因我而死。我林棠今日已無生念,又怎忍在拖累於你?我自絕便是了!"
"大帥!"陸沉振眉大喝道。"若大帥自絕!又怎對得起死去的兄弟!"
"十八衛何在?"陸沉又猛然喝道。
"十八衛!在!"剩下的眾人下意識的答道。
"護帥!破敵!"
眾人向林棠身周護去,隻是行了半步又有些猶豫。
陸沉見了大聲道:"十八衛?可曾記得你們入帥時的誓言了嗎?"
"從不曾忘!可……大帥他是……他是……"
"大帥是銀瞳又怎麼樣?難道銀瞳就是世間的惡魔?你們可曾見過大帥做過十惡不赦的事情麼?都說銀瞳殘忍嗜殺!你們可曾見過大帥殘殺過一個無辜的百姓麼?恰恰相反,大帥愛民如子!為保帝國平安,這些年大帥鎮守邊關!可有半刻兒懈怠?隻因千年之前的一個誓言,便要毀諾棄誓麼?"
是啊!大帥從未濫殺無辜,也不曾仗勢作惡!
他這些年盡忠報國,恪守邊疆,夜國子民哪個不心懷崇敬!
自己隻為一個千年前的誓言,便要毀諾棄誓?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不!絕不!每個人心中都在思量。
李虎先叫道:"大帥!俺李虎不管您是不是那銀瞳?在李虎眼中,您隻是大帥林棠!作為您的親衛,就是死也要護在您的身前!"
陸沉又是一聲大喝:"十八親衛?"
"在!"眾人齊答。
"護帥!破敵!"
眾護衛齊聚林棠身側。林棠遍視身周親衛,語聲發梗,"各位兄弟!這又是何苦?"
李虎哈哈一笑道:"大帥!兄弟們自是願意和您並肩破陣殺敵!這一陣若是贏了?您可要讓兄弟們好好喝上它三天三夜!定要喝它個痛快!哈哈……"
林棠眼角泛濕,"好,好!定要喝個痛快!"
其實每個人都知道,這一次隻怕再沒有喝酒的機會了。
到了現在,林棠帳下的十八親衛,能站著的隻也隻剩下七八人了。
就在陸沉大喝說醒眾人的功夫,蕭慎,蕭狂,嶽鵬,幾人又毒發身死。
劉子夫含著淚,將這幾人並排放在一處。
白魅怪笑一聲,道:"幾個半死之人,還想再掀什麼風浪?你們,還想要逃?"
陸沉道:"老鬼!不試試?又怎麼能知道呢?"
"哈哈……那你就盡管試試吧?隻要你們不出這廳子,老夫二人絕不出手!"白魅傲然道。
劉公公急道:"二位尊老!這,這如何使得?"
"嗯?難道收拾這些將死之人,還要老夫出手不成?哼!你難道還想讓老夫聽命與你麼?"
白魅神色不悅。
劉公公一咬牙,尖叫道:"暗堂聽令!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