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一吹,赤勒忽忽然感覺身上一涼,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赤勒忽自嘲一笑,多少次和人進行這生死鬥了?怎麼對著這個中原少年還緊張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石九,看著表情一如之前的中原少年。赤勒忽感覺嘴唇有些發幹,臉上先前濺上的馬血,早被風吹得幹了。這些馬血糊在臉上,有些癢癢地令人難受。
的確,這個中原少年給自己增添了不小的壓力。這壓力是這些年裏?所有對手都不曾給予過自己的。
我緊張什麼?是了,是他那雙眼睛。他那雙眼睛裏隻有一種神情,那是什麼神情?居然是嘲笑蔑視!
他居然敢用這種眼神看我?真是在找死……不對!冷靜、冷靜!他是故意在激怒我!別上當!"
赤勒忽看清石九眼中的嘲諷,心中大怒。右手猛然一緊上提,隨後又緩緩放下。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已將近九十餘步。場下人的心都快提至嗓子眼了。所有人都知道,這兩人在這樣的距離下一旦出手,必然是驚天一擊!幾乎是一箭便見生死。
耶達更是緊張,手握了一張大盾,隻待石九不敵好持盾救護!他可記得大汗的吩咐呢!
赤勒忽心下暗暗道:"九十五步,九十三步……第九十步,就是你的死期!"
他已準備出手。
第九十一步,石九突然停下,望著赤勒忽用草原語問道:"剛才怎麼不出手?"
"想引我上當?你還嫩了些。有恰當的時機,我又怎會放過?"
赤勒忽不屑。
石九慢慢將弓豎起,右手將箭搭至弦上,弓拉半滿。
石九冷冷對赤勒忽問道:"據說你是草原上,數一數二的神箭手?"
赤勒忽見石九豎弓搭箭,已是提起十二分精神防備。見石九發問,心神非但不放鬆分毫,反而更加小心。
"不錯,草原上能勝過我的人還不曾有過!"
"不曾有過?井底之蛙而已。我若開弓,你若能反射回一箭,今日我就饒你一條活命!"
"什麼?吹牛皮說大話的中原人!一會兒,我就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赤勒忽狠聲道。
腳下卻是不停,身形移動得更加迅速。手中拈著的那枝箭,已提至最佳上弦的位置,如今他隻能等石九射出手中那第一枝箭!他自信能抓住那小小的機會!
石九不在答話,雙目一冷。加勁一拉,弓已拉滿。
這些動作,作的並不如何快。
在場下草原人的眼裏,就是草原上的一些大孩子,也比他開弓控弦的動作快上一些。
赤勒忽眼露嘲諷,自己太小心了?他果然是一個箭技一途的雛!
弓已拉至滿圓,指間一鬆。
箭已離弦,卻沒人能捕捉到那箭的軌跡。
快!
快得已讓人看不清羽箭!
快!
已快至毫巔!
這是什麼弓?射的箭怎會這般快?
格桑的弓怎麼會射出五石強弓的射速?
怎麼回事?赤勒忽大驚,依著本能向左側身躲避。
本想在石九出箭的一刹那兒,回射一箭的。可他的那一箭太快!快得不可思議!
隻有,躲!
"啊!"赤勒忽慘嘶一聲,右臂被一箭對穿而過。
那箭疾若流星遠遠射去,早有場邊持盾壓陣的草原武士用巨盾接下。
"鐸"的一聲,那箭深深射進巨盾之中。震得持盾武士的手臂暗暗發麻。
赤勒忽右臂軟垂,臂骨都被那一箭射斷了。奇的是,那枝普通的羽箭在射斷赤勒忍的臂骨時,居然沒有折斷。射穿赤勒忽臂骨後又射中巨盾,也未曾折損半分。
場下人都被這一箭的速度震攝得呆了,何時見過這般快的箭?
赤勒忽強忍疼痛,知道自己此次必敗無疑。此時右臂已折斷,提都提不起來。單臂如何使得了弓箭?心中暗悔:"早知他弓箭如此強勁!不若百步時先射他好了。他有何本事?隻不過是弓強力大罷了!"
赤勒忽滿心不甘,碧綠色的眼睛隻是狠狠盯著石九。也不管右臂流出的鮮血,已打濕了身下的場地。赤勒忽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石九見他神色知他不服,冷然一笑。又拈起一根羽箭,慢慢搭至弦上,看著赤勒忽。
"怎麼?不甘心麼?"
赤勒忽狠狠"呸"了一聲,大聲道:"卑鄙的中原人!你一定使了邪術?格桑的弓我是知道的,他的弓隻是三石弓,如何能射出五石弓才有的射速?你一定使了詐!"
"好!那你看仔細了!"
石九將箭移下,將弓放在手中讓赤勒忽仔細觀瞧。雖然相隔近百步,然而哪個神箭手不是目力超群。
赤勒忽看見那弓時,不禁吃了一驚。隻見那弓弦不知何時已被石九絞至最強的狀態,三石弓已堪堪接近四石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