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也速達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矮幾後麵,兩個膚色雪白,金發碧眼的西域女姬正給他揉肩捶腿。
也速達陰沉著一張臉,正大口大口地喝著馬奶酒。兩個女姬膽顫心驚,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她們本是一個西域商人,送給也速達的兩個寵姬。
今天也不知為什麼?也速達一進帳子就滿臉怒氣!陰沉著一張臉,更顯得陰鷙可怕。剛進帳子,一坐下就連喝了三大碗馬奶酒。
隻因為一個寵姬倒酒時慢了些,就被也速達狠狠地抽了幾鞭子。此時那寵姬身上露在衣服外邊的肌膚上,鞭痕兀自滲著血珠。
德布見了那寵姬的模樣,就知道也速達因為剛才的事,正在怨恨惱怒。
也速達見德布進來,一拍身邊的座位。
"來,快過來!我最親愛的大族長,咱兄弟倆先好好喝上一碗馬奶酒,解解方才的悶氣!"
德布上前一步,將也速達端著酒碗的手一把按住。
"大哥達汗,你還有心情飲酒?馬上就要刀斧加身,禍事臨頭了!你居然還要喝酒?我德布曾經追隨的英明的大哥達汗,現在變成了一個隻會喝酒消愁的酒襄飯袋麼?"
德布語氣嚴厲,滿臉森然之色。
哥達汗是各部族對草原可汗兒子的一種尊稱。
也速達酒氣上湧,臉泛潮紅。聞言大聲笑道:"刀斧加身?在南部草原上誰敢在我麵前撥刀?哪裏來的禍事?我的大族長……哈哈哈……難道剛才的那幾碗酒,灌到了你的肚子裏不成?哈哈……"
德布將也速達手中的酒碗一把奪過,揮手擲在地上。一言不發,隻是冷冷盯著也速達。
也速達見他奪了酒碗扔在地上,之前本就含怒飲酒此時更有了幾分怒意。
借著酒勁不由得有些惱怒,雙臂一伸,一把將兩個寵姬推坐在地上。
也速達喘著粗氣睜著有些發紅的眼睛,砥著德布的額頭吼道:"大族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個老不死的和野罕酷林欺辱我的還不夠麼?難道我最親愛的大族長,也要在我的胸口上在踏上一腳麼?"
德布不答先退了一步,歎了一口氣。向那兩個跌坐在地上的西域女姬,揮了揮手。兩個女姬連忙爬起身子,退出了帳子。
待兩個女姬出了帳篷,德布見也速達還瞪著血紅的眼珠子看著自己。
這才鄭重地,慢慢張口說道:"我未來的大可汗呀,你可知道?咱們真的快要大禍臨頭了!"
也速達見他說的鄭重其事,也暗自後悔自己剛剛有些魯莽。但心底多少有些不爽快,"草原上一直平靜如昔,這大禍臨頭的話又是從何說起?大族長,不要危言聳聽?"
德布搖頭閉目,麵色沉重,又長歎一聲,才說道:"大哥達汗難道還看不出?"
"看不出什麼?"
德布斬釘截鐵地說道:"大哥達汗看不出今日之事,有何兆頭?若是現在大哥達汗在不做些什麼的話?我敢斷定,大汗回歸古奇聖山之後。南部草原的大可汗之位,必然會傳給野罕酷林!"
也速達一聽是關於汗位之事,酒意立馬醒了幾分。
這些年也速達處心積慮,隻為爭奪南部草原的大可汗的座位。一聽德布這般說,立時壓了壓酒意,擺正了神色,試探地問道:"大族長為何這般說?莫非你聽說了什麼消息?"
"大哥達汗,可曾看見?今日大可汗對那格桑百般推崇回護?"德布接著道:"那格桑是什麼人?隻是一個神箭手罷了。我族裏的第一神箭手赤勒忽,也不見得比他差了?甚至還強他半籌!可是還未等赤勒忽下場比試,大可汗就欲封賜他神箭巴魯的稱號!甚至還要將隨身彎刀也賜給他!這幾年,你可曾見大汗將隨身之物賜予過旁人麼?你可知道大可汗這樣做,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