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赫連畫眉走後,石九草草吃了午飯。正吃得香甜,一抬頭看見陳少安正盯著他上下的打量。
陳少安圍著他左瞅右看,還不住地咂著嘴,看得石九心裏直發毛。
"老三叔,你這是在看什麼呢?"
"嘖,嘖,我在看你小子哪裏長得出奇出彩?在找你身上的靚點呢?"
"什……什麼靚點?你說的是什麼?"石九不解。
"哦!我在看你身上哪裏出眾?居然能把赫連二小姐迷得神魂顛倒,親自來給你送藥敷藥!"
"老三叔……你……你不要胡說?"
"你繼續吃啊!別愣著,我在找找看……實在很一般嘛?奇怪了,難道是那晚你作了什麼別的事?自己瞞著卻沒和我說?"
"……"
"你在講講,那晚你是怎麼樣把她推倒騎上去的?"
"……"
"哎呀!這菜湯很難洗的……米飯?……不能浪費糧食!不要……"
"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這麼靈活……哎,哎……我不問了……哎呀!"
陳少安頭上頂著幾片青菜葉,月白長衫大襟上一片油漬。左手抓個碗,右手捏個盤,半邊臉還沾著一些飯粒,連滾帶爬從石九帳子裏竄出來。
口中兀自念叼著:"你小子不知好賴啊?三叔了解一下內情,也好給你出個謀劃個策……有三叔這樣的情聖作你的智囊!什麼樣的女子能逃出你的手心?……哎呦……還要打?"
話未說完,隻見一雙筷子從帳子裏又射了出來。陳少安伸手欲接,不想那筷子在空中折了個彎。"啪"地一聲打在陳少安兩股之間。
陳少安彎腰捂著小腹,連連蹲跳麵色難看,叫道:"哎呦!臭小子!下手夠黑的啊!幸虧三叔練過鐵襠功,換了別人……哎呦呦……還真他媽地疼……"捂著小腹連蹦帶跳地跑了。
……
清早,整個營地都準備妥當。
石九躺在一輛鋪了厚厚幹草的馬車上,陳少安又安排這輛馬車和赫連姐妹的車子緊挨著,說是居中安全。
但他那泛著賊笑的雙眼徹底出賣了他的想法,而且他時不時地策馬跑到石九的馬車旁,噓寒問暖。
但那雙耳朵高高豎著,隻盼能聽到一些什麼私己話。可惜,赫連畫眉雖然常掀起車簾和石九說上幾句話。可是一見陳少安過來,就和石九扮個鬼臉,掩上車簾不出來了。
春日暖陽曬在身上,草原的天空又是湛藍湛藍。向四野一望,草芽已開始泛綠。
滿世界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春天終於來了,石九的春天是不是也來了?
隻是石九的春天卻讓他煩惱不安,他靠在馬車上仰望著藍藍的天空。
那裏有兩片潔白的雲,慢慢地靠攏成一大朵,再不分你我。可是一會兒又漸漸分成了兩片,兩朵雲越飄越遠,遠的再不能相遇相融。
春睏、秋乏、夏打盹。
本就受了傷,又失了不少血,石九漸漸睡意上湧。
他又作了一個曾經夢過許多次的夢。
夢中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在問一個稍大的男孩。
"十九哥!你說我穿紅衣服好不好看?"
"隻有新娘子才穿紅衣服啊?"
"那我就當新娘子好了,你說好看麼?十九哥?"
"當然好看了!隻是你當新娘子要嫁誰啊?"
"嫁你好不好?就象爹和娘那樣天天在一起!"
"好啊!"
"那你長大要娶我哦?"
"嗯!一定娶你!"
"你答應要娶我的,不許反悔哦?"
"不反悔"
"那拉勾勾!"
"好!"
"拉勾勾!蓋印章!一百年不許變!"
"天變地變,咱不變,蓋!印!章!……"
……
媚兒!今生是否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