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3)

楚嵐卿實在很想說話,可是又不好在這時開口,隻好繼續裝啞。

宋襄兒探手再抓地上的石頭,旋臂扔了過去。

楚嵐卿見形勢不對,連忙護住頭,由著石頭砸到身上。

再丟了顆石頭之後,宋襄兒的膽子大了些,隨手又拿了好幾顆石頭拚命地擊過去。

……楚嵐卿把喊聲吞回肚子裏。該死,他不知道宋襄兒力氣這樣大,丟石頭丟得這樣準。

再這麼下去,他怕要成為亂葬崗的一員了。死因是莫名其妙,罪名是裝神弄鬼,下場是死無人埋!!

宋襄兒連丟了幾顆都沒聽到回音,她的心空懸著,也還是乒乒乓乓。她輕拍著胸口,決定再丟一顆最大的石頭試看看。

這次,若再無聲響,她就當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再不管他了。

宋襄兒低身找到一顆四方的大石頭,她心裏一喜,雙手抱了起來,猛然卻瞧見石頭上,刻了幾個字。她定睛瞧清楚上麵寫的是顯考……之墓。森冷的墓碑在明滅不定的燭火下,深深淺淺地晃著陰影。

像是一張老臉冷笑。

啊!啊!啊!宋襄兒手一軟,大聲尖叫,沒多久叫聲轉成大哭的聲音。

聽她哭起,楚嵐卿連忙現身。襄兒,怎麼了?

宋襄兒目光轉到他身上,看清楚是他,更無法自抑地放聲嚎哭。

別哭了。楚嵐卿縱身掠至她旁邊。

宋襄兒見了他,猛力地捶擊著他的胸口。為什麼要嚇我?為什麼要嚇我?!為什麼……她的聲音因為驚恐與嚎哭,而被撕得破碎沙啞。

看她哭成這樣,楚嵐卿心裏湧漫的盡是不舍。都我不好,都我不好。他任著她捶打,一手輕拍著她的背部。別怕了喔!溫言地哄她。

聽到他的聲音,宋襄兒稍止的淚勢,再度潰決。

楚嵐卿把她兜進懷裏疼惜。他不由得想到,如果他不在她身邊,她哭泣時,誰來疼她。

宋襄兒哭到幾乎癱軟,一口氣喘了好久,才喘上來,她噘嘟著嘴,拿著他的胸襟擦眼淚、擤鼻涕。都是你,都是你!等抹幹淨之後,她忿忿地把他推開。

楚嵐卿知道她方才真的被嚇到了,也不辯駁,隻是陪著笑臉。別氣了。

宋襄兒淚眼汪汪地指控他。都是你,我本來也不怕的,是你把我嚇到的。

我這張臉會嚇到人。楚嵐卿眉一挑,捧著心頭。宋襄兒,你這樣說,不隻是嚴重的侮辱,還是嚴重的傷害。

宋襄兒被他逗得破涕為笑,見她終於笑了,楚嵐腳跟著展顏。

宋襄兒瞧著楚嵐卿一張臉,忽然伸手捏著他的兩頰。你真的嚇到我了。

楚嵐卿注視著她。你也真的傷到我了。

宋襄兒逸開笑臉,嘟嚷道:笨蛋!她斜睇他一眼,故意裝凶。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說我來掃墓的話,你信嗎?楚嵐卿一笑。

宋襄兒白他一記,別過頭去。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不要纏著我。

楚嵐卿挨上她。我好害怕,你讓我跟嘛!拐肘輕碰著宋襄兒。

宋襄兒也知道楚嵐卿為了討好她,實在是費盡心思,她心頭對他,實在也狠不下來。她以眼角餘光掃著他。你好歹也是一個堂堂的少主,說這些話,不怕讓人聽了笑話。

楚嵐卿輕笑。因為是你,我才這樣。

宋襄兒心頭一動,目光凝睇著他,楚嵐卿視線與她相接,又擺出一臉的笑。讓我跟著你啦!

宋襄兒歎道:我們性子不同、誌趣不合,你跟來做什麼?

我……楚嵐卿斂起笑容,眼中盡是溫柔。我想保護你。

他眼裏的溫柔是陷阱啊,要勾惹她酸疼啊,宋襄兒心神一動,退回視線。你這不是保護,你這是招惹。她低聲控訴。如果你對人沒有情意的話,不要隨便對姑娘示好,這樣很殘忍的。

聽她這麼一說,楚嵐卿一怔。

宋襄兒看著他,也是微愕。她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話!雖然他的表情讓她難免失落,不過把這話說了,她心裏終也是舒坦。

宋襄兒提起燈籠,悠悠地轉身離開。

她走了好一會兒之後,楚嵐卿才跟了上來。襄兒。他喚她,抓住她的手。

我對你的好,縱然不基於情,也是一份義,這樣不可以嗎?

宋襄兒逸歎,甩開他的手。你可以,我不可以。

你想做朋友,而我想做的,不隻是朋友

這一句話,宋襄兒把它吞咽在心裏。

那天夜裏,宋襄兒走不出亂葬崗,隻得挨在墓碑後麵躲風避寒,睡上一夜。夜裏森冷,地上寒露凍人,她蜷著身子,身上雖然蓋了條薄被,還是睡得極不安穩。

驀地,有人朝她身上蓋了件衣物,她揉了揉眼皮子。嗯……嘴上含糊地嘟囈著。楚嵐卿是你吧!

嗯。楚嵐卿點頭。

宋襄兒聽到他的聲音,撐開了眼睛。我會照顧自己,真的不要你費心……

月色朦朧,她又是睡眼惺忪,不過,她還是敏感地察覺楚嵐卿神色過沉。你怎麼了?

楚嵐卿微勾了一抹笑。我在想你的話。

什麼話啊?宋襄兒莫名其妙地蹙眉,斜看著他。

楚嵐卿在她身邊坐下,沉默著。

宋襄兒直覺得楚嵐卿這時需要她,便調了姿勢,把衣服掛回他背上。我說了什麼話,要你胡思亂想的?順手把那張薄被攤一半給他,懶懶地打了個阿欠。

你會著涼的。楚嵐腳把被子還給她。

不會的,你不要羅唆了。宋襄兒把他的手推回去,順勢朝他暖熱的身軀挨靠。你在想我說的什麼話--她又打了一個嗬欠。說來聽聽。她的鼻音濁濁、睡意沉沉,憑著殘留的意誌力和他交談。

你說,若無情意,不要隨便對姑娘示好,這是很殘忍的。楚嵐卿的目光眺向虛空的遠方。我想起了朱采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