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曜點點頭,手指收回,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麼,從今以後,咱們再無幹係。”
此時躺在地上的他,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華。
他的額頭有皺紋了,他的頭發也白了,隻是眉眼,還是那麼的盛氣淩人。
他們,都老了。
“不,你說過,這一刺,我們的恩怨便了了。我們一家人以後都能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林清曜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從你傷害我林家人開始,到你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你覺得,我還能原諒你嗎?”
他伸出手,懇求道:“隻要你要,我可以給你找回來。”
“一切都回不去了,你若是還顧及我們的過去,還有一絲半點憐憫之心,那就別做傷害無辜人的事。
她眼中似乎有無盡的悲痛傷感,在轉身那刻,便化為平靜,不再理會他,向一旁的天使伸出手:“孩子,我們走。”
當經受過最為徹骨的悲痛後,為達目的,真實的恨意,可以很好的掩藏。甚至還能用虛假的麵孔,對待這個曾經那麼愛過的人。柔情足以將人置於死地,看著他現在這樣,心中,無絲毫情緒起伏。
無愛亦無恨,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天使僵硬的站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那胸口上,流出的血水。
那血水從紅色,變成了淡淡的黑。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張張嘴,卻什麼都吐不出,渾渾噩噩地被拉走。
見她要走,穆騁臉上劃過慌張,一把抓住她的褲腿,仿佛這樣,就能留下她:“別走。”
隻是,不管他如何挽留,都無法留下。
她對自己早已沒了情,如今連恨都沒有。
血水流淌了一地,仿佛生命在流失,這一刺,用盡了力道,連防備都來不及。
他伸出手,握緊簪子的頭,咬緊牙,拔出。
看著那熟悉的簪子,上麵的花紋清晰可見,清晰的讓他全身如墜深淵。這一刻,傷口的疼痛比不過心痛如死。
有時候,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謊言,還是願意自欺欺人罷了!
自欺欺人的以為,對方還愛著他。
可是,讓他放過她,將兩人的過往全部抹去,他如何能忍受。
這根簪子,是他在他們相識三年,他送的。
也是他親手插在她的發絲中,三千青絲,在心頭翻滾,將他死死糾纏。
她可真殘忍,用這樣恩斷義絕的方式,來折磨他。
這一刺,足以將他的心刺死。
她贏了,贏得徹底。
而他輸得甘之如飴。
他陰冷地笑著,笑的不可抑製,笑的臉扭曲成麻花。
艱難的拿起手機,他撥通電話,虛弱的聲音,卻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執念:“將人攔住。”
深吸了口氣,再次下達指定:“還有,不要傷害她。”
曾幾何時,他將她當成生命中無法割舍的一部分,如同光芒,永遠不會消散。
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自己,就像是看著自己生命流逝,前途將一片灰暗。
就是死,也該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