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擺放著一張老式皮沙發,此時正坐著幾個人。
母親、繼父,還有一個瘦高個年輕少年。
繼父馮誌軍冷著個臉:“終於曉得回來了,過來。”
林姒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旁邊的少年對著她笑了笑,很溫暖的笑容。
少年有一張俊秀的臉龐,個子高高的,卻是消瘦成竹竿,臉黑黑的,有些營養不良,眼簾下有很深的黑眼圈。
身上穿著一件很普通的白色T恤,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放在膝蓋上的手寬厚粗糙。整個人給她的感覺,清清爽爽。
見到她回來,明顯鬆了一口氣。
這是她現在的大哥,林智。
林智今年十九歲,從小父親去世,母親改嫁,長兄如父,小小年紀的他便擔負了很大的責任。
高二時,父親留下來的存款用的差不多了,眼看著負擔不起兩個人的學費。不得已,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的林智,高中沒讀完,就休學去了鎮上的一家電子廠裏做普工賺錢貼補家用。
母親在兩人很小的時候改嫁,與前夫生的兩個孩子便斷了聯係,林姒跟著奶奶生活,生活費和學費都是大哥負擔。
他坐在沙發上,神情有些拘謹,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周秀琴:“媽,叔叔,這是上個月的工資,剛發。”
馮誌軍將信封接過,從信封中抽出一遝百元鈔票,眉頭當即不悅地一皺,嘟囔道:“就這麼點。”
周秀琴目光盯著那錢,聞言沒有吭聲。
馮誌軍將嘴裏的煙抽出,舌頭舔了舔指頭,開始數了數,將錢一收,聲音裏滿是不滿:“你一個月工資不是有三千嗎?以前每個月都是給了二千五,怎麼這個月隻有二千?”
林智目光望了眼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的林姒,朝她一笑,對馮誌軍道:“那五百塊準備給小姒買了一個手機,這樣以後聯係起來也方便。”
林姒看著那張清瘦的臉蛋,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少年,為了妹妹融入到這個家,省吃儉用,將錢給了這個如同吸血鬼的一家。
他對這個妹妹,是真的好,好的讓人心酸。
馮誌軍將煙頭往煙灰缸裏一戳,站起身罵罵咧咧:“她一個小孩子,要什麼手機,這上學加吃穿用度不是錢啊!真當這裏是收容所啊!”
周秀琴跟著站起身,看著這個孩子,欲言又止,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就追了上去,聽到她的輕聲道:”這是孩子辛辛苦苦賺的錢,別都拿去打牌了,錢給我留點,還得買菜。”
“去去去,這麼點錢哪夠,別煩我。”馮誌軍聲音有些暴躁。
坐在一旁的林智麵上有些尷尬,目光望向林姒,總覺得這次再見,妹妹對自己生疏了不少,人也有些怪,卻說不上哪裏不對。
林姒見他看來,本能地挺起身,坐直,輕聲喊道:“大哥。”
她擁有的隻是原身的記憶,畢竟不是真正的林姒,對這個哥哥,自然無法做到親密。
林智打量著好久不見的妹妹,還是如以往安靜內秀,似乎,又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地方不一樣:“你在這裏,他們對你是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