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李漾頭疼的伴娘一事到底是泡湯了,就連微微的婚禮她都沒能夠參加。而李漾流產的事情是在他們都回去之後老太太才知曉的。
雖然也是一陣惋惜,不過見到女兒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而且還健健康康的回來她就欣慰了。所以也是幫著傅以生一個勁的安慰李漾,想讓她盡快走出這個陰影。
李漾原本話就不多,自那以後話就更少。傅以生看在眼裏也疼在心裏,恨不得自己無時無刻都能在她身邊守護著她。這一陣子他也是安靜的很,沒有想出什麼餿主意博取她的笑意,也沒有做什麼讓她感到氣惱的事,隻是安安靜靜的在身邊,晚上會小心的護著她腹部睡覺,那手掌裏的溫熱就這麼通過肌膚一點點的傳給李漾。
李漾她也在告訴自己,事情終究會過去的。
在三亞的醫院呆了有小半月才回到家,醫院那邊嚴允早就幫忙打了招呼,所以她回來的那天給了嚴允電話。結果沒有想到接電話的並不是嚴允,而是嚴主任。他的聲音帶有濃重的疲憊,李漾想著這段時間自己不在,嚴允又不在醫院,所以以嚴主任的為人,他肯定會幫嚴允攬下所有的活計。
聽了李漾說的話後嚴主任隻是叮囑她好好休息,醫院的事情不用著急,他會幫忙頂著。李漾心含感激的掛斷電話。回來幾天,傅以生和她都是住在老院子裏,在老院子裏呆了好幾天悶得慌的李漾還是決定要出去走走,雖然老太太跟她說了無數遍身子要緊,但還是阻擋不了她想出去走走的心。後來老太太想著曬曬太陽也總歸是好的,於是就沒有擋著她了。
傅以生一大早就去了酒吧裏,自己的案子也落了好幾天,於是這幾天除了晚上會按時回來之外,白天的時間幾乎都是窩在酒吧的辦公室裏做方案。
這天的天氣才半個多月就瞬間涼了好幾半,儼然已經是接近初冬的節奏。李漾抬頭看著那變得稀稀疏疏的葉子,裹緊自己的衣服就去了傅以生的公寓裏,細細想來,離開這個房子好像已經有差不多一個半多月的時間了。她在兜裏掏出了鑰匙,叮咚一聲門被打開。
隻是映入眼簾的不是她之前所離開前的樣子,所有的家具都被罩上了一層白單,就好像從來就沒有人住過的樣子。她疑惑的邁步走進去,上了二樓,每一個房間都被收拾的幹淨整齊,之前她放衣服的櫃子還有收納被子的櫃子都變得空空蕩蕩,她心猛地一頓。
他難道在她下鄉的時候就準備搬走了嗎?為什麼房子裏會是這個樣子?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掏出電話撥通傅以生的手機,可是不管她撥了多少通,那邊永遠都隻有一個回應,那就是忙暫時接不通。他抓著電話,心房頓時像被掏空了一番,毫無暖意的陽光打在慘白的白單上,渲染著空氣中肆意浮動的粒子。
她揪緊的心就如這些粒子一般毫無依靠的隨處四散,他會不會離開了?會不會已經有了想離開自己的想法?
望著黑屏的手機,唇齒間的顫動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踱步到他的房間,所有的東西都被他移走了,隻剩下一張寬大的床還有幾個空蕩蕩的架子。純白的牆壁一塵不染,映射著陽光令李漾一時晃眼睜不開,她適應了好一會才靠近窗戶那邊。
突然她在純白的牆壁上發現了一條灰色的縫隙,原本以為是髒汙,結果她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扇小門沒有關緊的門縫。她用力的推了推,就如想象中的那樣門朝裏麵開了。她驚愕了一番,就如電視上常常看的那樣這裏原來是個暗門。
她稍稍彎著腰貓了進去,裏麵漆黑一片看不大清楚,她不小心踢到椅子的腳,連忙頓了頓伸手沿著牆壁尋找燈的開關。
燈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她倏地愣在了原地。
架子上掛滿了照片,上麵那一張又一張青澀的臉,突然就撥動了李漾的心弦。她指著離自己頭頂不遠處的的照片,不敢相信的盯著上麵那張臉。這張是什麼時候照的?李漾趴在他身上笑的就跟一朵太陽花似的,而在身下的傅以生卻是一臉的不樂意,板著臉盯著鏡頭一臉傲嬌。她沒有控製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她還記得,這是他們小學三年級的照片,那時候隔壁家的叔叔從廣東那邊回來,帶來了一台照相機,李漾死命的拉著纏著要看看這新鮮玩意,一整天就拉著傅以生往叔家跑,說盡了甜言蜜語,才讓叔答應下來幫他們拍照片。
照片上的李漾臉上畫的跟個花姑娘村姑似的,額頭中央還點了一點紅色的額印。那時候照相對他們來說多麼珍貴,兩人都穿上了最好看的衣服。
還有這邊一張,是他們小學畢業時老太太帶著他們去照相館照的,傅以生坐在一個小單車上麵依舊的麵無表情,而李漾則坐在他的身後舉著一大捧假花笑的五官都幾乎要扭在一起。
還有前麵那一張,是他們初中學校野遊那會照的,那時候的李漾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什麼叫做形象,麵對鏡頭不再是放聲露著不惜露著牙齦和舌頭放聲大笑,而是有些靦腆的微微笑,但傅以生卻是沒有了以往照相的死板,唇角輕輕勾起,笑眼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