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鈴……鈴……”
手機一直在響,我卻不想去接它,不用看來電,就知道是阿丁打來的。
不記得這是我第幾次想要分手了,或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阿丁走下去。
看看日曆,又是10月了。
我歎了口氣,心情莫明的沉重。
不知不覺四年多了,那個人,那個在我記憶中最無法抹去的影子,現在身在何方呢?
數一數,他從監獄出來應該有一年多了吧,直到今天,沒見他打過我的電話,沒見他聯係過我。可笑我卻一直相信他的話,相信他終有一天會證明我爸是錯誤的,會歸還當初借我的那些錢。
難怪阿丁說我很純真,不像一個曆練社會好幾年的生意人。我在心裏可恥地反駁著,我是不是真的那麼好騙?純真,是不是就是傻的同義詞?
冷冷地看著不停吵鬧的手機,一次,兩次,三次。終於,它安靜下來。
天陰沉沉的,映照著我憂鬱的心情,失去了信任和愛情,這幾年我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活著,似曾歡快的笑臉後麵,是無邊的心痛和落寞。
或許,我會永遠地守護著這份受傷的心孤獨終老吧。
2
“舒姐,到哪兒了?金渡的經理帶了兩個人過來,說要退掉我們所有的ER07。”
“哦?是嗎?我還差點路才能到廠裏,你讓老李幫他們退了吧。別問,退了就行了。”
“嗯,好的。”
掛掉秘書的電話,我緩緩地鬆開刹車,然後又輕輕地踩緊,再鬆,再踩,如此反複著。機械式地跟隨著車流艱難地移動。
廣州私家車越來越多,車也越開越慢。
本來20分鍾的車程,我每天都要差不多一個小時。
“金渡”是阿丁家裏的工廠,像他家這樣年營業額在二千萬左右的家具廠,要用完我賣給他的20000塊電子板,我實在不知道要用到什麼時候。
所以說到退貨,其實是我主動提出來的。分手了,沒必要再欠著他的人情,何況,對我來說,20000塊電子板,也算不上什麼人情。
人都是現實的,都希望別人沒有條件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好。其實呢,又有誰會真的為了誰舍棄一切,不是嗎?
3
有人說,你關上門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喜歡通過窗口看世界。
我不知道這句話在哪兒聽到的,但我覺得很有道理。
這周以來,我開始坐地鐵上班。雖然出了地鐵站還要走半個小時才能到廠裏。
但我覺得有點開心。身體動一動,腦袋就好像沒有那麼麻木了。
每次走路,我都會有意無意地找到一個廠裏的同伴,似乎這樣,讓我不再感覺那麼孤單。
我想,我和阿丁做男女朋友,更多的,也是想趕走這種孤獨吧。
父母都在高牆裏,一月隻能探一次監。我就像一個沒家的孩子,守著年邁的充滿了失望和煩惱的爺爺奶奶,守著他們留下的這份產業。
沒有人能夠了解我內心的無助與沉重。
阿丁讚美我純真,我真的純真嗎?為了生活,我早就痛失了最初的那份簡單和率直。
就像我麵對員工的笑臉一樣,其實,我隻是在演戲罷了。
4
如果兩個人有緣,是不是會注定要相遇呢?
我看到他了,高高的個子,淩角分明的臉,堅定明亮的眼神。
隔著很遠,我就一眼認出了他,盡管地鐵人來人往,盡管早班的地鐵是如此的擁擠不堪。